有泪容,并没有不愉快神气。
她催他上楼去躺着,而且特别体贴入微,因为他说闷得慌,就从亭子间拿本书来给他看。她端着杯茶走进房来,便把那本书向他床上。这-,书里夹着张信笺便飘落在地下。世钧眼看见,就连忙踏着拖鞋下床去拾,但是翠芝周到,已经弯腰替他捡起来,拿在手里不经意地看看。世钧道:"你拿来给──没什可看。"说着便伸手来夺。翠芝不肯撒手,面看着,脸上渐渐露出诧异神气,笑道:"呦!还是封情书哪!这是怎回事?是谁写给你?"世钧道:"这还是好些年前事。拿来给!"
翠芝偏擎得高高,个字个字念出来道:"-你这次走得这样匆忙,冬天衣服定没带去吧?想你对这些事情向来马马虎虎,冷也不会想到加衣裳。也不知怎老是惦记着这些──-"她读到这里,不由得格格笑起来。世钧道:"你还。"她又捏着喉咙,尖声尖气学着流行话剧腔往下念:"-随便看见什,或是听见人家说句什话,完全不相干,脑子里会马上转几个弯,立刻就想到你-"她向世钧笑道:"嗳哟,看不出你倒还有这大本事,叫人家这样着迷,啊!"说着又往下念:"-昨天到叔惠家里去趟,也知道他不会在家,就是想去看看他父亲母亲,因为你直跟他们住在起──-"她"哦"声,向世钧道:"知道,就是你们那个顾小姐,穿著个破羊皮大衣到南京来。还说是叔惠女朋友,就不相信。"
世钧道:"为什?不够漂亮?不够时髦?"翠芝笑道:"呦!侮辱你心上人?看你气得这样!"她又打着话剧腔娇声娇气念道:"-世钧!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人是永远等着你,不管是什时候,不管在什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个人-──嗳呀,她还在那儿等着你吗?"
世钧实在忍不住,动手来跟她抢,粗声道:"你给!"翠芝偏不给他,两人挣扎起来,世钧差点没打她。翠芝突然叫声嗳哟,便掣回手去,气烘烘地红着脸道:"好,你拿去拿去!谁要看你这种肉麻信!"面说面挺着胸脯子往外走。
世钧把那绉成团信纸把抓在手里,团得更紧些,塞塞在口袋里。他到现在还气得打战。他把衣裳穿上,就走下楼来。翠芝在楼下,坐在沙发上用种大白珠子编织皮包,见他往外走,便淡淡道:"咦,你这时候还出去?上哪儿去?"听那声口是不预备再吵下去,但是世钧还是言不发走出去。
出大门,门前街道黑沉沉,穿过两条马路,电灯霓虹灯方才渐渐繁多起来。世钧走进丬药房去打电话,他不知道曼桢住址,只有个电话号码。打过去,是个男人来听电话,听见说找顾小姐,便道:"你等等。"等等半天。世钧猜想着定是曼桢家里没有电话,借用隔壁电话,这地方闹哄哄,或者也是丬店家,又听见小孩哭声。他忽然想起自己家里那两个小孩,刚才那种不顾切决心就又起动摇。明知道不会有什结果,那又何必呢?这时候平白又把她牵涉到他家庭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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