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般在她身体每部份摇颤,她紧紧地抱住她手臂。她还想抱住别东西,便轻轻吹声口哨,房里跑出只白狮子狗来,摇着尾巴。薇龙抱着它,喃喃地和它说着话。
那时已是上午四点钟左右,天上还有许多星,只是天色渐渐地淡,像幅青色泥金笺。对面山上,虫也不叫,越发鸦雀无声。忽然阳台底下阵脚步响,走来个人。薇龙想道:“这花匠好勤快,天没亮就起来。”她那时候心府轻快,完全和孩子似顽皮,便伸出只手来指着那个人,把嘴凑在狗耳朵边低声笑问道:“你看那是谁?你看那是谁?”狗便汪汪叫起来。薇龙仔细再向那人看,吓得心里扑通扑通跳——花匠哪儿有这臃肿?热带地方天,说亮就亮,天白,楼下那模模糊糊肥人影子便清晰起来,原来是两个人紧紧偎在起走路,粗看好像个人。那两个人听见楼上狗叫,抬头望见薇龙,不及躲避,早给她认清乔琪和睨儿脸。薇龙只手,本来托着小狗下颏儿,猛然指头上使劲,那狗喉咙管里透不过气来,便拚命挣,挣脱薇龙臂膀,跳下地去,路尖叫着,跑进屋去。薇龙也就跟着它跌跌撞撞跑进去;进房,站在当地,两条手臂直僵僵垂在两边,站会,她向前倒在床上,两只手依旧直挺挺地贴在身上,脸跌在床上,重重撞下,也不觉得痛。她就这样脸朝下躺,躺夜,姿势从没有改过。脸底下床单子渐渐湿,冰凉水晕子直浸到肩膀底下。第二天她爬起身来时候,冻得浑身酸痛,脑门子直发胀。屋里钟已经停,外面太阳晒得黄黄,也不知道是上午是下午。她在床沿上坐会,站起身来就去找睨儿。
睨儿正在楼下浴室里洗东西,小手绢子贴满墙,苹果绿,琥珀色,烟蓝,桃红,竹青,方块方块,有齐齐整整,也有歪歪斜斜,倒很有点画意。睨儿在镜子里望见薇龙,脸上不觉呆,正要堆上笑来,薇龙在脸盆里捞出条湿淋淋大毛巾,迎面打过来,刷声,睨儿脸上早着下,溅身水。睨儿嗳哟声,偏过头去,抬起手来挡着,手上又着下,那厚毛巾吸收多量水,分外沉重,震得满臂酸麻。薇龙两只手捏紧毛巾,只管没头没脑乱打,睨儿只顾躲闪,也不还手,也不辩白,也不告饶。可是浴室里免不得有些声响,小丫头跑来看见,吓得怔住,摸不着头脑。有两个看得不服气起来,便交头接耳说道:“正经主子,且不这作践们;这是哪门子小姐,这样大脾气!睨儿姐姐,你平时也是不肯让人人,今儿你是怎?”睨儿叹口气道:“由她去罢!她也够可怜!”这句话正戳到薇龙心里去。她狠命再抽睨儿下,把毛巾丢,人软,就瘫到浴盆边上去,捧着脸,呜呜哭起来。
这场闹,早惊动梁太太,梁太太到场时候,睨儿正蹲在地上,收拾那磁砖上汪汪水。面擦地,她自己衣襟上水兀自往下滴。梁太太喝道:“这是怎回事?”睨儿不答。再问薇龙,哪里问得出句话来。旁观小丫头们也回说不知姑娘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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