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静得像死。她叫愫细——愫细蜜秋儿。罗杰啃着他下嘴唇微笑着。他是个罗曼蒂克傻子——在华南大学教十五年化学物理,做四年理科主任与舍监,并不曾影响到他;归根究底,他还是个罗曼蒂克傻子。为什不用较近现实眼光去审察他婚姻呢?他个月挣千八百元港币,住宅由学校当局供给;是个相当优美但是没有多大前途职业。愫细年纪还轻得很,为她着想,她应当选择个有未来丈夫。但是她母亲蜜秋儿太太早年就守寡,没有能力带她三个女儿回国去。在香港这隅之地,可能丈夫不多;罗杰,这安静而平凡独身汉,也是不可轻视。于是蜜秋儿太太容许罗杰到她们家里来;很容易地,愫细自以为她爱上他。和她玩多数是年轻军官,她看不起他们,觉得她自己智力年龄比他们高,只有罗杰是比众不同。后来她就答应嫁给罗杰……罗杰不愿意这想。这是他对于这局面合理估计,但是这合理估计只适用于普通人。愫细是愫细啊!直到去年她碰见罗杰,爱上他,先前她从来没有过结婚念头。
蜜秋儿太太家教是这严明,愫细虽然是二十岁人,依旧是个纯洁孩子,天真得使人不能相信。她姊姊靡丽笙在天津结婚,给她个重大打击,她舍不得她姊姊。靡丽笙婚姻是不幸,传说那男子是个反常禽兽,靡丽笙很快离婚。因为天津伤心回忆太多,她自己愿意离开天津,蜜秋儿太太便带靡丽笙和底下两个女儿,移到香港来。现在,愫细又要结婚。也许她太小;由于她特殊环境,她心理发育也没有成熟,但是她惊人美貌不能容许她晚婚。
罗杰紧紧地踏着马达,车子迅速地向山上射去。他是个傻子,娶这个稚气夫人!傻就傻罢,人生只有这回!他爱她!他爱她!在今天下午行礼之前,无论如何要去探望她次。她好好地在那里活着?她会在礼拜堂里准时出现?蜜秋儿太太不会让他见到愫细,因为办喜事这天,婚礼举行之前,新郎不应当看见新娘,看见就不吉利。而且他今天上午已经和蜜秋儿家里通过两次电话,再去,要给她们笑话。他得找寻点藉口,那不是容易事。新房里切早已布置完备,男傧相女傧相都活活泼泼地没有丝毫生病象征,结婚戒指没有被失落,行过婚礼后他们将在女家招待亲友,所以香槟酒和茶点完全用不着他来操心……哦,对,只有件;新娘和女傧相花束都已订购,但是他可以去买半打贵重热带兰花送给蜜秋儿太太和靡丽笙佩戴。照理,他应当打电话去询问她们预备穿什颜色衣服,可是他觉得那种白色与水晶紫兰花是最容易配颜色,冒昧买,决没有大错。于是在他车子经过“山顶缆车”车站时候,他便停下来,到车站里附属花店里买花,挟着盒子,重新上车,向“高街”驶来。这“高街”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街身比沿街房屋高出数丈,那也是香港地面崎岖特殊现象之。
蜜秋儿太太住是座古老小红砖房屋,二层楼窗台正对着街沿毛茸茸绿草。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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