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单打。罗杰正在往来奔驰着，忽然觉得球场外麦菲生太太身边多
个女人，把手搭在眉毛上，凝神看着他，面看面对麦菲生太太说些话，笑得直不起腰来。麦菲生太太有些促不安
样子。他觉得他自己是动物园里头兽，他再也打不下去，把网拍丢，向麦菲生道：“
累，让巴克陪你来几盘罢。”麦菲生笑道：“你认输，”麦菲生太太道：“人家肯认输，不像你。看你早就该歇歇。巴克给他父亲叫去有事。天也晚，们回去吧。”罗杰和麦菲生同走出球场。
罗杰认得那女人是哆玲妲，毛立士教授填房太太。哆玲妲是带有犹太血液英国人，头鬈曲米色头发，浓得不可收拾，高高地堆在头上；生着个厚重鼻子，小肥下巴向后缩缩着。微微凸出浅蓝色大眼睛，只有笑起来时候，眯紧，有些妖娆。据说她从前在天津曾经登台卖过艺，有身灵活肉；但是她现在穿着件宽大葱白外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把那件外衣绷得笔直，看不出身段来。毛立士为娶哆玲妲，曾经引起华南大学般舆论不满，在罗杰闹出这件事之前，毛立士婚姻也就是数数二耸人听闻举动。罗杰自己就严格地批评过毛立士，他们两个人嫌隙，因此更加深；而现在毛立士报复，也就更为香甜。
哆玲妲自从搬进华南大学校区内，和罗杰认识已经两三年，但是她从来没有对他那
注意过。她向罗杰和麦菲生含笑打个招呼之后，便道：“说，今天晚上请你们三位过来吃饭。丈夫待会儿要带好些朋友回来呢，大家凑个热闹。”麦菲生太太淡淡道：“对不起，有点事，怕不能来！”哆玲妲向麦菲生道：“你呢？告诉你：丈夫新近弄到瓶八三○年白兰地，有点疑心他是上当，你来尝尝看是真是假？”又向麦菲生太太笑道：“这些事只有他内行，你说是不是？”麦菲生太太不答，麦菲生笑道：“谢谢，准到。几点钟？”哆玲妲道：“准八点。”麦菲生道：“要穿晚礼服？”哆玲妲道：“那用不着，安白登教授，你今天非来不可！你好久没到们那儿去过。”罗杰道：“真是抱歉，知道得晚些，先有个约……”他们路说着话，路走下山丛中石级去。哆玲妲道：“不行，早知道也得来，晚知道也得来！”
她走在罗杰后面，罗杰忽然觉得有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两下，他满心憎厌着，浑身肌肉起阵细微颤栗。回过头去看，却不是她手，是她脖子上兜着苔绿绸子围巾，被晚风卷着，舐舐地翻到他身上来。他不由得联想到愫细白绸浴衣，在蜜秋儿家阳台上……黄昏海，九龙对岸长串碧绿汽油灯，闪闪地霎着眼睛……现在，又是黄昏，又是休息时候，思想时候，记得她时候……他怕。无论如何他不能够单独个人待在旅馆里。他向哆玲妲微笑道：“跟毛立士教授朋友又谈不到堆去；他们都是文人。”麦菲生插嘴道：“对，今天轮到他们文艺座谈会，定又是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你怎偏拣今天请客？”哆玲妲噗哧笑道：“他们不是喝醉来，也要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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