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个道:“倒见过次。”
众人忙问:“是怎样个人?”
那个道:“不怎样,胖胖。”
正在嘁嘁喳喳,小寒在底下阳台上喊道:“你们下来吃冰淇淋!自己家里摇!”
众人面
小寒笑道:“爸爸别迷信没有,对于阳宅风水倒下过点研究。”
个同学道:“年纪大人……”
小寒打断她话道:“爸爸年纪可不大,还不到四十呢。”
同学们道:“你今天过二十岁生日……你爸爸跟妈定年纪很小就结婚罢?”
小寒扭过身去望着天,微微点个头。许家就住在公寓最高层,就在屋顶花园底下。下面阳台有人向上喊:“小姐,这儿找您哪!您下来趟!”小寒答应声,跳下阑干,就蹬蹬下楼去。
许小寒道:“绫卿,爸爸没有见过你,可是他背得出你电话号码。”
她同学段绫卿诧异道:“怎?”
小寒道:“爸爸记性坏透,对于电话号码却是例外。有时懒得把朋友号码写下来,就说:爸爸,给登记下。他就在他脑子里过过,登记。”
众人齐笑。小寒高高坐在白宫公寓屋顶花园水泥阑干上,五个女孩子簇拥在她下面,个小些伏在她腿上,其余都倚着阑干。那是仲夏晚上,莹澈天,没有星,也没有月亮,小寒穿着孔雀蓝衬衫与白子,孔雀蓝衬衫消失在孔雀蓝夜里,隐约中只看见她没有血色玲珑脸,底下什也没有,就接着两条白色长腿。她人并不高,可是腿相当长,从阑干上垂下来,格外显得长点。她把两只手撑在背后,人向后仰着。她脸是神话里小孩脸,圆鼓鼓腮帮子,小尖下巴,极长极长黑眼睛,眼角向上剔着。短而直鼻子。薄薄红嘴唇,微微下垂,有种奇异令人不安美。
她坐在阑干上,仿佛只有她个人在那儿。背后是空旷蓝绿色天,蓝得点渣子也没有——有是有,沉淀在底下,黑漆漆、亮闪闪、烟烘烘、闹嚷嚷片——那就是上海。这里没有别,只有天与上海与小寒。不,天与小寒与上海,因为小寒所坐地位是介于天与上海之间。她把手撑在背后,压在粗糙水泥上,时间久,觉得痛,便坐直身子,搓搓手心,笑道:“爸爸成天闹着说不喜欢上海,要搬到乡下去。”
她同学中有个,见她去远,便悄悄问道:“只听见她满口爸爸长爸爸短。她母亲呢?还在世吗?”另个答道:“在世。”
那个又问道:“是她自己母亲?”
这个答道:“是她自己母亲。”
另个又追问道:“你见过她母亲没有?”
这个道:“那倒没有,常来,可是她母亲似乎是不大爱见客……”
个同学问道:“那对于他事业,不大方便罢?”
小寒道:“说乡下,不过是龙华江湾带。爸爸这句话,自从们搬进这公寓时候就说起,住倒住七八年。”
又个同学赞道:“这房子可真不错。”
小寒道:“爸爸对于们那几间屋子很费点心血哩!单为客厅里另开扇门,不知跟房东打多少吵子!”
同学们道:“为什要添扇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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