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儿去吃饭。他就说他请客。”四奶奶拍手道:“吃饭就吃饭,明知们七小姐不会跳舞,上跳舞场去干坐着,算什?不是说,这就要怪三哥,他也是外面跑跑人,听见姓范吩咐汽车夫上舞场去,也不拦声!”三奶奶忙道:“上海这多饭店,他怎知道哪个饭店有跳舞,哪个饭店没有跳舞?他可比不得四爷是个闲人哪,他没那多工夫去调查这个!”金枝金蝉还要打听此后发展,三奶奶给四奶奶几次打岔,兴致索然。只道:“后来就吃饭,吃饭,就回来。”
金蝉道:“那范柳原是怎样个人?”三奶奶道:“哪儿知道?统共没听见他说过三句话。”又寻思会,道:“跳舞跳得不错罢!”金枝咦声道:“他跟谁跳来着?”四奶奶抢先答道:“还有谁,还不是你那六姑!们诗礼人家,不准学跳舞,就只她结婚之后跟她那不成材姑爷学会这手!好不害臊,人家问你,说不会跳不就结?不会也不是丢脸事。像你三妈,像,都是大户人家小姐,活过这半辈子,什世面没见过?们就不会跳!”三奶奶叹口气道:“跳次,说是敷衍人家面子,还跳第二次,第三次!”金枝金蝉听到这里,不禁张口结舌。四奶奶又向那边喃喃骂道:“猪油蒙心,你若是以为你破坏你妹子事,你就有指望,叫你早早歇这个念头!人家连多少小姐都看不上眼呢,他会要你这败柳残花?”
流苏和宝络住着间屋子,宝络已经上床睡,流苏蹲在地下摸着黑点蚊烟香,阳台上话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这次却非常镇静,擦亮洋火,眼看着它烧过去,火红小小三角旗,在它自己风中摇摆着,移,移到她手指边,她噗声吹灭它,只剩下截红艳小旗杆,旗杆也枯萎,垂下灰白蜷曲鬼影子。她把烧焦火柴丢在烟盘子里。今天事,她不是有意,但无论如何,她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她们以为她这辈子已经完?早哩!她微笑着。宝络心里定也在骂她,骂得比四奶奶话还要难听。可是她知道宝络恨虽恨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爱,也就得不着同性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
范柳原真心喜欢她?那倒也不见得。他对她说那些话,她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他是对女人说惯谎,她不能不当心——她是个六亲无靠人,她只有她自己。床架子上挂着她脱下来月白蝉翼纱旗袍。她歪身坐在地上,搂住长袍膝部,郑重地把脸偎在上面。蚊香绿烟蓬蓬浮上来,直薰到脑子里去。她眼睛里,眼泪闪着光。
隔几天,徐太太又来到白公馆。四奶奶早就预言过:“们六姑奶奶这样胡闹,眼见得七丫头事是吹。徐太太岂有不恼?徐太太怪六姑奶奶,还肯替她介绍人?这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徐太太果然不像先前那盆火似,远兜远转先解释她这两天为什没上门。家里老爷有要事上香港去接洽,如果切顺利,就打算在香港租下房子,住个年半载,所以她这两天忙着打点行李,预备陪他同去。至于宝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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