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服侍二爷。”凤箫把手扶着窗台,沉吟道:“怪道呢!虽是初来,也瞧料两三分。”小双道:“龙生龙,凤生凤,这话是有。你还没听见她谈吐呢!当着姑娘们,点忌讳也没有。亏得们家向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姑娘们什都不懂。饶是不懂,还臊得没处躲!”凤箫噗哧笑道:“真?她这些村话,又是从哪儿听来?就连们丫头——”小双抱着胳膊道:“麻油店活招牌,站惯柜台,见多识广,们拿什去比人家?”凤箫道:“你是她陪嫁过来?”小双冷笑说:“她也配!原是老太太跟前人,二爷成天吃药,行动都离不人,屋里几个丫头不够使,把拨过去。怎着?你冷哪?”凤箫摇摇头。小双道:“瞧你缩着脖子这娇模样儿!”语未完,凤箫打个喷嚏,小双忙推她道:“睡罢!睡罢!快窝窝。”凤箫跪下来脱袄子,笑道:“又不是冬天,哪儿就至于冻着?”小双道:“你别瞧这窗户关着,窗户眼儿里吱溜溜钻风。”
两人各自睡下,凤箫悄悄问道:“过来也有四五年罢?”小双道:“谁?”凤箫道:“还有谁?”小双道:“哦,她,可不是有五年。”凤箫道:“也生男育女——倒没闹出什话柄儿?”小双道:“还说呢!话柄儿就多!前年老太太领着合家上下到普陀山进香去,她坐月子没去,留着她看家。舅爷脚步儿走得勤些,就丢票东西。”凤箫失惊道:“也没查出个究竟来?”小双道:“问得出什好来?大家面子上下不去!那些首饰左不过将来是归大爷二爷三爷。大爷大奶奶碍着二爷,没好说什。三爷自己在外头流水似花钱,欠公账上不少,也说不响嘴。”
她们俩隔着丈来远交谈。虽是极力压低喉咙,依旧有句半句声音大些,惊醒大床上睡着赵嬷嬷。赵嬷嬷唤道:“小双。”小双不敢答应。赵嬷嬷道:“小双,你再混说,让人家听见,明儿仔细揭你皮!”小双还是不作声。赵嬷嬷又道:“你别以为还是从前住深堂大院哪,由得你疯疯癫癫!这儿可是挤鼻子挤眼睛,什事瞒得人?趁早别讨打!”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赵嬷嬷害眼,枕头里塞着菊花叶子,据说是使人眼目清凉。她欠起头来按按髻上横绾银簪,略转侧,菊叶便沙沙作响。赵嬷嬷翻个身,吱吱格格牵动全身骨节,她唉声道:“你们懂得什!”小双与凤箫依旧不敢接嘴。久久没有人开口,也就个个朦胧睡去。
天就快亮。那扁扁下弦月,低点,低点,大点,像赤金脸盆,沉下去。天是森冷蟹壳青,天底下黑漆漆只有些矮楼房,因此望望得很远。地平线上晓色,层绿、层黄、又层红,如同切开西瓜——是太阳要上来。渐渐马路上有小车与塌车辘辘推动,马车蹄声得得。卖豆腐花挑着担子悠悠吆喝着,只听见那漫长尾声:“花……呕!花……呕!”再去远些,就只听见“哦……呕!哦……呕!”
屋子里丫头老妈子也起身,乱着开房门、打脸水、叠铺盖、挂帐子、梳头。凤箫伺候三奶奶兰仙穿衣裳,兰仙凑到镜子前面仔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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