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不要脸东西,轮得着你吃醋!”心里却是喜欢。
这霓喜在同春堂住五年,又添两个儿女。有话即长,无话即短,外间虽有些闲话,尧芳只是不作声,旁人也说不进话去。霓喜境遇日渐宽绰,心地却日窄似日。每逢尧芳和乡下他家里有书信来往,或是趁便带些咸鱼腊肉,霓喜必定和他不依,唯恐他寄钱回家,每每把书信截下来,自己看不完全,央人解与她听,又信不过人家。
这日,乡下来个人,霓喜疑心是尧芳老婆差来要钱,心中不悦,只因尧芳身子有些不适,才吃药躺下,时不便和他发作,走到厨房里来找碴儿骂人。碗橱上有个玻璃罐,插着几把毛竹筷子,霓喜抽出几支来看看道:“叫你们别把筷子搠到油锅里去,把筷子头上都炙糊,炙焦又得换新。想尽方法作践东西,你老板不说你们不会过日子,还当开花账,昧下私房钱哩!”其实这几双筷子,虽有些是黑半截,却也有几支簇崭新。霓喜诧异道:“这新是哪儿来?新买把收在那里,也不同说声,就混拖着用?”那老妈子也厉害,当时并不作声,霓喜急忙拉开抽屉看时,新置那束毛竹筷依然原封未动。老妈子这才慢条斯理说道:“是把筷子烧焦,怕奶奶生气,赔你两双。”霓喜不得下台,顿时腮边点红起,紫胀面皮,指着她骂道:“你赔,你赔,你拿钱来讹着!你个帮人家,哪儿来这些钱?不是管家,由得你们踢天弄井;既撞到手里,道不得轻轻放过你们!你们在窦家待这些年,把他家钱赚得肥肥,今日之下倒拿钱来堵嘴!”那老妈子冷笑声道:“原是呢,钱赚饱,也该走,再不走,在旧奶奶手里赚钱,都要在新奶奶手里贴光!”霓喜便叫她滚,她道:“辞工是要辞,到老板跟前辞去。”霓喜跳脚道:“你别抬出老板来吓唬,虽说日为夫,终身是主,他哪,要他坐着死,他不敢睡着死!你们个个别自以为你们来在先,你看叫你们都滚蛋。”
跳阵,逼那老妈子立时三刻卷铺盖。老妈子到下房去半晌,霓喜待要去催,走到门首,听见这老妈子央个同事帮她打铺盖,两人递声说道:“八辈子没用过佣人,也没见这样施排!狂得通没个褶儿!可怜们老板被迷得失魂落魄,也是把年纪,半世为人,男人事,真是难讲。你别说,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亲戚朋友,哪个不劝?家乡信封封寄来,这边事敢情那边比咱们还清楚。他看信,把自己气病,还抵死瞒着她,怕她生气。你说男人傻起来有多傻!”霓喜听此话,倒是楞,三脚两步走开,靠在楼梯栏杆上,楼梯上横搭着竹竿,上面挂只鸟笼,她把鸟笼格子里塞着片青菜叶拈在手中,逗那鸟儿,又听屋里说道:“撑大眼睛往后瞧罢,有本事在这门子里待辈子!有天恶贯满盈,大家动公愤,也由不得老做主,少不得条棒撵得她离门离户!窦家人还不曾死绝。”
霓喜拨转身来往上房走,也忘手里还拿着那青菜叶,叶子上有水,冰凉贴在手心上,她心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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