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致方丽婉
九九三年七月三十日
又，
忘
《对照记》加《小团圆》书太厚，书价太高。《小团圆》恐怕年内也还没写完。还是先出《对照记》。
张爱玲致陈砾华九九三年十月七日
《小团圆》定要尽早写完，不会再对读者
时候，有个完整总盘计划，即使极小改动也会牵发而动千钧。
不是超人，对写小说也没有经验，自知说起来容易，正式做起来，处处俱是问题。但和Mae谈几次，认为这不失为个可行之道。（二）这方法你如果认为行不通，脑子时拐不过来，只好暂时搁搁，好好想想再说，对外只说在修改中，好在没有第三个人见过原稿。想通之后，有具体改法再来过。
读到这里，你已知道得跟样多。以所见，他们最大隐忧就是当时身在台湾胡兰成。他们相信，胡会利用《小团圆》出版良机而大占便宜，亦不会顾虑到张爱玲死活。
宋淇提出个技术上解决办法，就是把男主角改写为最终被暗杀双重间谍（doubleagent)。如此胡兰成便难以声称自己就是男角原型，当然，这无可避免需要大量改动。
结果张爱玲也同意宋淇顾虑，便暂时把《小团圆》搁置，而继续写她《色，戒》去。但终其生，她也没有把《小团圆》修改完毕。
今天情况又如何呢？胡兰成已在九八年去世，所以有关他切隐忧现已不复存在。至于政治敏感问题，今天台湾与当年亦已有天渊之别，这重顾虑亦可放下。
剩下来，其实只是两个技术上问题。第，当年曾担心女主角九莉太“不值同情”，即宋淇所谓unsymathetic。但假如这标准成立话，想张爱玲其余很多作品也该据此理由而永不发表。举个例，《金锁记》女主角曹七巧又何尝讨读者欢心？（见刘绍铭《再读<再读张爱玲>缘起》）所以无论女主角如何“不值同情”，也不认为是个足以阻挠小说出版理由。第二，当时他们也怕读者会视九莉为张爱玲复制本，因而招来大量批评。但依所见，假如张还在生，且看到现时互联网上那些谈论她文字，她便会明白当年顾虑是多
微不足道。事实上她早已去世，什批评都不再可能给她切肤之痛。她留给世人文章江河万古，也断不会因这类声音而减其光焰，此外，以上节录书信已把她创作原意及过程表露无遗，因此也不必再为她作任何辩解。
本文开始时，曾引述张爱玲九九二年三月给父母写信，其中明言“《小团圆》小说要销毁”，读者见，大概就会疑惑出版此书是否有违张爱玲意愿。事实上，只要们再参考下她与皇冠两位编辑书信，便会发现她本人不但没有销毁《小团圆》，反而积极修改，打算尽快杀青出版。以下就是其中三封相关书信节录：
陈砾华致张爱玲九九二年八月二十六日
您书责任编辑方丽婉告诉，几乎每天都有读者来信或来函探询《小团圆》出书日期，因为尚缺《对照记》与《小团圆》文稿，非常盼望早些收到工作，更盼望皇冠有荣幸早日刊登，以飨读者。（也好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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