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娣亲戚差不多都不来往,只有这几个性情相投,还有个表姐,也是竺家姑奶奶,对“素小姐”也非常器重。
有次提起夏赫特,楚娣有点纳罕笑道:“同二婶这些事,外头倒是点都不知道。”言下于侥幸中又有点遗憾,被视为典型老小姐。又道:“自己有这些事人疑心人,没有这些事人不疑心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九莉笑道:“不知道。也许。”
她就是不疑心人,就连对她母亲发现之后。这时候听楚娣猜碧桃做主人妾,她很不以为然。她想碧桃在她家这些年,虽然没吃苦,也没有称心如意过。南京来人总带咸板鸭来,女佣们笑碧桃爱吃鸭屁股,她不作声。九莉看见她凝重脸色,知道她不过是吃别人不要吃,才说爱吃。只有她年纪最小,又是个丫头。后来结婚又被遗
楚娣开始就取笑他想家,表示她不怕提起他太太。但是九莉没提“绪嫂嫂”,也没想起来问他有没有孩子。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在那夏夜小洋台上。什都没改变。
碧桃来。碧桃三十来岁,倒反而漂亮些,连她那大个子也都顺眼得多。改穿旗袍,仍旧打扮得很老实,剪发,斜掠着稀稀前刘海。
“毛姐有人家?”
想必是从卞家方面听来。
九莉只得笑道:“不是,因为他本来结婚,现在离掉,不过因为给南京z.府做过事,所以只好走。”
战后绪哥哥来。他到台湾去找事,过不惯,又回北边去,路过上海。
“台湾什样子?”九莉问。
“台湾好热。喝!”摇摇头,彷佛正要用手巾把子擦汗,像从前在外面奔走天之后,回到黑暗小洋台上。又是他们三个人坐谈,什也没有改变。“大太阳照着,都是那很新马路,老宽,又长,到哪儿去都远,坐三轮都得走半天。”
在九莉印象中,是夏天正午中山陵,白得耀眼。
“吃东西也吃不惯,苦死,想家,”楚娣笑着补足他话。
碧桃呆着脸听着,怱道:“嗳哟,小姐不要是上人当吧?”
九莉笑道:“没有没有。”
她倒也就信。
九莉搭讪着走开。碧桃去后楚娣笑道:“听她说现在替人家管家带管账,主人很相信她。这口气听上去,也说不定她跟人。”
前向绪哥哥异母姐素姐姐也搬到上海来。素姐姐与楚娣年纪相仿,从小直亲厚。
何至于娇惯到这样,九莉心里想。他过去也并没有怎享受,不过最近这几年给丈母娘惯。母女俩找到个撑家立纪男人,终身有靠,他也找到他安身立命小神龛。
当然他不会没听到她与之雍事,楚娣定也告诉他。绪哥哥与她永远有种最基本解。但是久后她有时候为别事联想到他,总是想着:解又怎样?解也到不哪里。
他喜欢过她,照理她不会忘记,喜欢她人太少。但是竟慷慨忘,不然定有点僵,没这自然。
楚娣定告诉他她爱听他们说话,因此他十分卖力,连讲好几个北边亲戚故事。那些人都使她想起她父亲与弟弟,他也提起她父亲:
“听说二表叔现在喜欢替人料理丧事,讲究照规矩应当怎样,引经据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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