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林皱眉道：“二叔就是那样，现在简直神经有问题。抵押到
期，收到通知信就往抽屉里
搁。娘告诉
。娘都气死。”
“娘也许是气他不把东西落在她手里。”
九林急。“
九林来。
他也跟碧桃样，先已经来过，是他表姐兼上司太太把他从杭州叫来。这次母子见面九莉不在场。
当然他已经从表姐那里听见说蕊秋走，但是依旧笑问道：“二婶走？”脸上忽然现出种奇异讽刺笑容。
他是说她变个人。
九莉泡茶来，笑道：“你到上海来住在家里？”
碧桃来。蕊秋在这里时候本来已经来过，这次再来，问蕊秋已经走。
楚娣与碧桃谈着，不免讲起蕊秋现在脾气变，因笑道：“最怕跟她算账。”她们向来相信“亲兄弟，明算账。”因为不算清楚，每人印象中总彷佛是自己吃亏。人性是这样，与九莉姑侄算账，楚娣总是说：“还六块半，万事全休。”这天提起蕊秋来，便笑道：“她给人总是少算，跟她说还要生气。”
碧桃笑道：“‘呆进不呆出’嗳！”
九莉听心里诧异，想道：“人怎
这势利？她老，就都众叛亲离起来。”
燕山来。
姐，在湖边个庵里出家。
行期已定，临时又等不及，提早搬出去，住在最豪华国际饭店，也像是赌气。
向总是说：“回来总要有个落脚地方，”但是这次楚娣把这公寓顶费还她半，大概不预备再回国。
理行李时候，很喜欢楚娣有只湖绿色小梳打饼干筒。
楚娣便道：“你拿去好，可以装零碎东西。”
“住在宿舍里朋友那里。”他喝着茶笑道：“到家里去趟。带两袋米去。住晚上。有个朋友有笔钱交给收着，不知道什时候给二叔搜去，对说：‘你这钱预备做什用？你要这些钱干什？放在这儿，你要用跟拿好。’说：‘这不是钱，是朋友，要马上拿去还人家。’”
九莉听十分震动。但是她第个反应就是怪她弟弟粗心大意，钱怎能带去？当然是他自己积蓄，什朋友交给他收着——他又是个靠得住人！他没提翠华，也说不定是她出主意。
九林又道：“二叔写封信跟绪哥哥借钱，叫带去寄。也许有机会到北边去趟，想跟绪哥哥联络联络，这时候跟人家借钱不好，所以没给他寄。”
九莉又震震。
“二叔怎现在这样窘？不是说两人都戒烟？”
在黄昏时候依偎着坐着，她告诉他她跟她母亲事，因为不给他介绍，需要解释。
没提浪漫话。
“给人听着真觉得这人太没良心。”她未说。
“当然认为你是对。”他说。
她不是不相信他，只觉得心里阵灰暗。
“你留着用吧，去买这盒饼干就是。”
“你拿去好，用不着。”
九莉想道：“二婶三姑这样生死之交，会为只小洋铁筒这样礼让起来。”心下惘然。
临走取出副翡翠耳环，旁边另搁小摊珠宝，未镶小红蓝宝石，叫九莉拣份。她拣耳环。
“剩下这个给你弟弟，等他结婚时候给新娘子镶着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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