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
年多也没戴过，她终于决定拿去卖掉它。其实那时候并不等钱用，但是那副耳环总使她想起她母亲她弟弟，觉得难受。
楚娣陪她到个旧式首饰店去，帮着讲价钱卖掉。
“买得价钱不错，”楚娣说。
九莉想道：“因为他们知道
不想卖。”
他们永远知道
。
蕊秋从前总是说：“不是不管你弟弟事，只有这个儿子，总会给他受教育。”
不给他受教育，总会给他娶亲。无后为大。
乃德续娶时候想再多生几个子女，怎
现在连绝后都不管？当然，自己生与儿子生，是人分别。她直知道她父亲守旧起来不过是为他自己着想。
还是翠华现在就靠九林，所以不想他结婚？
因为心酸，又替他觉得窘，这片刻沉默很难堪，她急于找话说，便笑道：“二婶分两份叫拣，拣副翡翠耳环。”
不是，你不知道，娘好！是二叔，自己又不管，全都是这样糟掉。倒是娘明白。”
九莉想道：“他爱翠华！”
当然她也能懂。只要有人与人关系，就有曲解余地，可以自骗自，不像蕊秋只是味把他关在门外。
九莉曾经问他喜欢哪个女明星，他说蓓蒂黛维斯——也是年纪大些女人，也是双空空落落大眼睛，不过翠华脸长些；也惯演反派，但是也有时候演爱护年青人女教师，或是老姑娘，为私生子幸福牺牲自己。
“你为什喜欢她？”她那时候问。
他笑着应声“哦，”显然以为她会拿给他看。其实就在刚才那小文件柜同只抽屉里，但是她坐着不动。他不禁诧异起来，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再坐会就走，微笑拾起桌上那包珠宝揣在袴袋里。
她告诉楚娣他说那些。楚娣气愤道：“听他这口气，你二叔已经老颠倒，有神经病，东西都该交给他管。”
九莉想道：“她难道还卫护这倒过她戈哥哥？还是像人有时候，亲人只许自己骂，别人说就生气？”
不是，她想楚娣不过是忠于自己这代，不喜欢“长江后浪推前浪”。
那副耳环是不到吋直径扁平深绿翠玉环，吊在小金链子上，没耳朵眼不能戴，需要拿去换个小螺丝钮。她拿着比来比去，头发长，在鬈发窝里荡漾着暗绿圈圈简直看不见。
“因为她英文发音清楚。”他嗫嚅起来：“有些简直听不清楚，”怕她觉得是他英文不行。
她可以想象翠华向他诉说他父亲现在神经病，支开他父亲，母子多说两句私房话，好让他父亲去搜他行李。
她起身去开抽屉取出那包珠宝来，打开棉纸小包，那撮小宝石实在不起眼，尤其是在他刚丢那些钱之后。
“这是二婶给你，说等你结婚时候给新娘子镶着戴。”
他脸上突然有狂喜神情。那只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婚事。九莉不禁心中阵伤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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