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后,林海回到学校里。
上午课是法国文学,讲课还是法籍老师温格先生,他那头粟色头发潇洒如故,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时而夹杂着几句中文,据说他来到中国已经好几年。
这堂课说是波德莱尔《恶之花》。当迟到林海踏入课堂时,温格老师已经讲到《恶之花》诗集出版,这首诗集在当时倍受争议,出版就遭攻击和诽谤,甚至受到法院制裁。
温格缓缓地说:“诗集分为好几部分,《忧郁与理想》描写诗人物质上匮乏和精神上痛苦;《巴黎风光》把目光从内心转向外部,静观巴黎花花世界;《酒》,酒杯里天堂是多虚幻啊;《恶之花》,深入到罪恶中体验快感和痛苦,得到却是绝望和对自己痛恨;《叛逆》,因为对周围充满厌恶,而使诗人质问上帝;《死亡》,表达诗人最后到死亡中寻求安慰和解脱。”
如果在平时,林海很快就会沉浸到温格先生讲课中,但现在脑子里全是玛格丽特,就算波德莱尔亲自从坟墓里爬出来朗读《恶之花》,都无法使他集中起思想。
然是幽灵,但只要来到人间,那就要拥有与人类相同欲望,自然也包括食欲。
玛格丽特缓缓拿起牛奶,很文雅地喝下去。
林海瞪着眼睛看着这幕,忽然想到《聊斋志异》故事里,那些来到人间美丽女鬼们,她们隐瞒着自己真实身份,与心爱男子共同生活着,往往在许多年以后,愚蠢男子们才会发现真相。
幸好林海已经知道她是谁。
她吃早点动作很优雅,定是四百多年前宫廷礼仪,只是与这老屋实在太不相称。林海终于也撑不住,也坐在她对面吃起早点,想起自己祖宗几辈都没做过大官,如今却和个公主加王后面对面吃饭,只觉得还是像场梦。
下课后,正当林海要离开时,却被温格老师却叫住。
温格微笑着说:“林,你最近几天怎?好像有什心事。”
啊,果然被他看出来,林海心里七上八下,实在不敢把事实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没人会信这种事,准会把他当成精神病人。
林海想半晌,终于想出个迂回话题:“温格老师,最近看《玛戈王后》这部电影,你看过吗?”
早饭吃完后,林海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上午学校里还有课呢。如果现在去学校话,那玛格丽特该怎办呢?中午是肯定赶不回来,于是林海又跑出去,买很多长条法式面包,还有些生活必需品和水回来。
他把面包放到桌子上说:“如果你想要吃东西话,可以吃这个,想你不会感到陌生。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里,现在要去学校上课,在回来之前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玛格丽特连忙点点头:“明白。而且,诺查丹玛斯也定在找们,怎敢跑出去,万又被他抓到该怎办?”
又是那个“诺查丹玛斯”?他在玛格丽特口中竟然是如此可怕,那究竟是什个人物呢?林海来不及多想,又关照她几句,拎起书包就匆匆离开。
低着头跑出弄堂,周围似乎没有个人认出他,更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个四百多年前法国王后,就藏在他们房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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