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清冷医院大厅,值班护士好像是睡着。苏醒没有办理任何手续,坐上电梯来到大楼十三层——这是个容易让人感到不安数字,特别是在这种时刻。
在亮着幽暗灯光十三层,苏醒轻轻地走进那间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那个人。——他快死。
苏醒看到有某种死亡气息笼罩在病人脸上。他想努力保持镇定,但脚下还是弄出些声音。于是,病人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苏醒。
这是间单人病床,病人疲倦地躺着。生理盐水缓缓地从瓶子里滴落,看起来这或许只是某种装饰。苏醒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病人是否还能说话,从病人那苍白消瘦脸庞来看,似乎已经承受很长时间痛苦。是该结束,苏醒在心里轻声地说。病人还是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但他明白病人眼神里所传达意思。他们今天以前最后次见面是在年半以前,在苏醒考进民乐团时候。苏醒没有料到再次见到他时候,居然已经是他临终时刻。
苏醒脑子里有些乱,凌晨点四十分电话把他叫到医院里,因为个老人在生命最后刻想要见见他。老人年纪多大?苏醒时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第次见到老人是在十岁时候,父亲把他送到间摇摇欲坠房子里,十岁他透过道昏暗光线,见到个六十出头白发老人端坐在房间中央,这就是他笛子老师。
苏醒。
这是他名字。
从个很深很深梦里,他缓缓地苏醒过来。是床头电话铃声,那声音不停地刺激着他听觉和大脑神经,令他忽然想到丧钟。又是预感?苏醒心里晃,他睁开眼睛盯着那台电话机,又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点四十分。
铃声在继续。奇怪是,当他手还没有碰到电话时候,他就预感到电话里内容——有个人快死。
他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个年轻女子声音:“这里是爱乐医院,你是苏醒先生吗?”
老师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个人孤独地住在那间老房子里,相伴他只有十几支各种各样中国竹笛。有时候苏醒觉得老师是把他当作自己儿子(或者是孙子)。从十岁直到十七岁,每个星期五苏醒都要到老师那里去,与其
“是,有人快死吗?”他直截当地把自己预感说出来。
对方也许是个缺乏经验年轻护士,对苏醒话感到不知所措,但她立刻说是,让苏醒赶快到医院里去。
苏醒挂电话,在床上呆呆地坐会儿,然后爬起来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是个年轻男子脸庞,脸上写满倦容。他看看窗外深秋时节夜色,正像浓墨样覆盖着沉睡中城市。
几分钟以后,他来到马路上,踩着地枯黄落叶抬头看看天空,没有月亮。这是1996年秋天,凌晨点偏僻马路上几乎没有个人影,只有几只野猫,在路边围墙上悄无声息地走动着,猫眼里闪烁出幽亮光。苏醒在寒风中站好会儿,才拦到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以后,他抵达目地。医院二十层高楼像堵大墙矗立在他面前,在黑暗夜空背景下闪出几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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