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芬芳
眼泪又
祝蝶死
。
第
次－－余芬芳第次亲眼目睹产妇死在分娩台上，她捧著祝蝶头，波浪般长发从她指间流过。
再回头看看产妇肚子，依然涨得大大，肚脐附近皮肤还在抖动著。
是胎儿！是胎儿还在动！
余芬芳立即冲到医生旁边，用力摇摇他肩膀：「快点，把胎儿接生出来！」
死人般青紫色。她全身都在痉挛，呼吸急促而困难，看起来像要窒息。余芬芳手上全是鲜血，她只能换副手套，紧紧抓著祝蝶肩膀，对她耳语道：「你要坚持住，医生会处理好切，你定能捱过去！」
然而，祝蝶自己都闻到那股血腥味，她能感觉到混浊血浆正从体内流出，也能听到医生近乎疯狂地大声指挥。她眼睛始终盯著天花板，眼眶裏似乎有热泪盈盈。余芬芳刹那也被感动，她低头俯身抱著祝蝶脖子，先忍不住掉下眼泪。
「
要死。」
祝蝶轻轻地吐出气声，但余芬芳大声说：「不，你不会死！」
接下来，她仍在说著鼓励话，但自己都听不清说什麼。
妈妈死，但胎儿还活著，只能剖开妈妈肚子，把胎儿活生生地抢救出来。医生终於清醒过来，和余芬芳同把死去祝蝶抬上担架床。他们浑身是血地冲出产室，飞奔过狭窄走廊。在外面焦急等候丈夫吓傻，他以为妻子还活著，伏在担架边和妻子屍体说话。
余芬芳知道自己正和死神赛跑，她边跑边看著祝蝶肚皮，那个生命正在拼命地挣扎，随时都会被窒息在死亡母体中。
几十米冲刺後，他们跑进间空闲手术室，把死去母亲放到手术台上，余芬芳帮医生打开无影灯，医生拿出手术工具消毒－－死人是不需要麻醉，便切开祝蝶肚皮。
他做过剖腹产手术已经上百个，但对死人实施剖腹还属空前绝後。小心翼翼打开母腹，终於看到那可怜孩子－－就像个虫蛹蜷缩著，两只小手不停向上捣著，浑身覆盖著暗红色黏稠鲜血。
医生颤抖著将孩子捧出来，这「血海」中婴儿浑身发出红光，小小躯体还不如个猫崽子。已经有其他护士赶过来，端来热水和育婴箱等器物。余芬芳亲手剪断脐带，擦乾净孩子身上血污，终於看清这是个女孩－－祝蝶预言没有错。
又有个护士惨叫声，接著重重地晕倒在地。余芬芳回到医生身边，她也惊呆－－在从产妇体内流出那些血浆裏，竟还有堆半透明小颗粒，这些颗粒就如鱼子般大小，出来就被血液染红。
余芬芳低头凑近看，有几个颗粒爆裂开来，爬出米粒般大虫子－－怪不得那个护士会晕倒。余芬芳心脏也快裂开来，她从没见过产妇会生出堆虫卵！
没错，那堆颗粒就是虫卵，虫子们正从卵中爬出来，然後快活地在血裏游泳，吸收它们生命中第口营养。
医生也被吓呆，手中器械掉到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这奇迹般幕。
余芬芳再回头看看祝蝶，却发现她双眼睁大著不动。虽然呼吸还在，但瞳孔已经放大没反应。含在祝蝶眼眶裏泪水终於溢出，两行热泪沿著脸颊滑落，打湿余芬芳颤抖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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