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跃进明白:“放暑假来看妈妈?”
“是。”
怪不得派出所说死者独自居住,附近居民也从没见过这少年。
“你们几点到杂货店?”
“晚上……十点半。”少年普通话很标准,看来在学校学习不错,不像好些农村孩子满口乡音,“妈妈跟聊很久,帮整理后面小房间,还准备副新竹席。晚上十点多,有人敲响外面卷帘门—”
老田撩起冷面吃起来,同时以眼角余光瞥着少年,正值青春发育期孩子,怎经得起天夜饥饿。
少年狼吞虎咽吃不少,最后喝下口水,看着田跃进眼睛说:“真看到!”
“好,们都信你,孩子。”田跃进耐着性子半蹲在少年跟前,“第步,先告诉,你是谁?”
“是—”他难受地摇摇头,好不容易挤出句话,“是妈妈儿子。”
这句废话证明田跃进判断。不过,被害人看起来那年轻,怎会有个开始长喉结儿子?
田跃进,又个不眠夜。
1995年8月8日,子夜,12点。
公安局办公室,夜风摇晃木质窗户,灯光在地板上不停晃动。
南明路凶杀案现场少年,终于向警察们开口说话。
“只恶鬼!”
少年说到这停顿,老田冷静地说:“别害怕!们都在你身边。”
“外面下着很大雨,妈妈个人出去看看,又匆忙回来,让待在隔间里别动。她神色奇怪,看上去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但肯定不是害怕。”这孩子观察力很强,会注意各种小细节,“她叫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就当自己不存在。乖乖地躲在隔间,妈妈把小门关紧。很快,听到阵脚步声,然后是轻微说话声。但隔着道门,好像还在货架外面,所以个字都没听清。”
“男人声音?”
“是!又过会儿,可能只有几分钟,听到妈妈叫声,但声音不是很响。有些担心,却不敢开门。接着,听到拖鞋蹬地板声音,还有妈妈喘气声。终于急,要拉开门,门却纹丝不动,才明白妈妈把门反锁,她干吗要这做呢?”少年再度流下两行眼泪,“隔间原本有窗户,但被铁栏杆封死,外面糊着画报遮挡光线。没法从窗户爬出去,只能用手指点破画报,挖出两个小孔,眼睛正好可以看出去…………看到……”
他说不下去
“你叫什名字?”
“秋收—秋天秋,收获收。”
这名字倒蛮好听。他知道被害人有个十三岁儿子,跟随父亲在老家读中学—现在知道他名字:秋收。早上在案发现场隔间里,还发现个装着中学课本背包。
“你什时候来上海?”
“昨晚八点,个人坐火车到。妈妈到车站来接,坐公交车回到杂货店。”
老楼房间里沉默许久,谁都不敢率先打破寂静。田跃进手托下巴,凝视少年脸庞,似乎有些微小变形。
两分钟后,少年说第二句话:“…………饿!”
他说饿!
田跃进激动地喊道:“快点去买吃!”
十分钟后,警察小王从公安局附近夜排档回来,两只手里提好多烤鸡肉串、干炒牛河、冷面和冷馄饨—大家都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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