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会亲手抓住杀害你凶手,然后亲手杀他,发誓。”
“爸爸,也会为你报仇。”
说罢,原本晴朗天空骤然下起鹅毛大雪。
痴痴地在雪地里站很久,直到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片,就像眼前埋葬在墓碑中人们,也像是他自己被毁灭人生。
秋收顶着大雪回到县城,他还想再看出生长大老宅最后眼。满地积雪街道空无人,他轻松地越过几乎倒塌院墙,打开早已破败窗户,进入布满陈腐气息屋中。这个寂静世界如同冰窖,大概外婆身处墓穴里也没有这冷吧?
“舱门”里才是真正魔女区。
门里传来阵奇怪声音,那不是十年前留下回声,而是此时此刻从舱门里响起。
魔女区里有人?
然而,秋收丝毫都不惊讶,反而陷入回忆之中。比如那条神秘紫色丝巾。
但在他记忆力,不仅仅只有这条丝巾。
天,亮。
雪再度乘着风势飘舞起来,漫天遍野地覆盖着大地。
平安夜雪。
今夜,许多年轻恋人们,都会站在雪地里祈祷幸福。
但对于秋收来说,活到二十八岁,却从没享受过圣诞节——以前每到圣诞时节,就是工厂最忙碌时刻,他总是被迫或自愿地不停加班。还记得去年今天,是“魔女区”订单最多天,人们都在购买各种特别圣诞礼物。
自从外婆离世以后,老宅就再也没有人,不时有梁上君子光顾这里。他们把所有能搬能拿都偷光,就连父母结婚时大木床,也被邻居拆散掉当做冬天柴火烧。最后剩下只有个大木箱子,那几乎是妈妈结婚时唯嫁妆。因为实在太过于沉重,没有人能单独把它搬走,方才幸运地等到少主人归来。
木箱上大锁早已锈死,秋收找把铁铲,费劲全力才把锁打开。翻开
年前,“魔女区”网店经营已初具规模,积攒起笔不小积蓄,足够在上海买半套房子。秋收想起留在老家外婆——世界上他最后亲人。
于是,他与回家过年民工们同坐上开往大西北火车,带着张二十万元银行卡,时隔八年后回到黄土地里小县城。秋收没有故意伪装自己,这些年来他形象已大为改变,就像经历过数年监狱生涯基督山伯爵,即便回到少年时玩伴们跟前,也再没有人认得出他。当他回到老宅门口时候,却发现门口早已布满尘土,只待拆迁队来把他送入坟墓。
外婆已在两年前离世。
秋收又找到外婆坟墓,就在郊外片荒凉田野深处,爸爸妈妈也埋在那里。
他趴在外婆坟前哭很久,又跪在父母墓碑前,平静地说——
踩着地坚韧白雪,缓缓穿过冬天荒野。十年前这片广阔破旧工厂,已被各种建筑挤压殆尽,只剩这座最后废墟,如同即将被爆破暗堡。
他不知道小麦是否醒,是否还在重温昨晚欢愉,但他想,自己永远不会再回去。
粒雪,轻轻落到他眼里,又迅速地融化,像泪水样滴下来。
转入那件残破厂房,走下地道,再度将耳朵贴在“舱门”上。
这道囚禁过他三天三夜“舱门”,永远改变他命运“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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