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八岁。
穿着件洗得发白夹克衫,白条纹蓝色运动裤,双垃圾桶里捡来旧球鞋。透过街边理发店橱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脸,有双大而沉默眼睛,原本白皙皮肤稍稍晒黑些,乌黑头发因为经常用冷水冲洗,并非杂乱无章也没有散发臭味。个头比许多城里孩子更高,虽然从小没吃过任何有营养食物,就连牛奶滋味都没怎尝过。矮小瘦弱养父母,直猜想亲生父母肯定是身材高大形象俊美,说不定还是“艺术工作者”。
那是个深秋下午,阳光穿过梧桐树叶,洒在理发店玻璃门上。当痴痴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摆出街边广告里吴奇隆表情,那扇门却突然打开,走出个少女。她刚理完头发,似乎只是稍微修剪下,扎着长长马尾。她穿着件白色大毛衣,冷冷地看着眼睛。几秒钟后,才意识到自己挡住她路。害羞地低头,退闪到边轻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
她看起来很有礼貌与教养,匆匆打身边走过。等到抬头看她,没想到她也回头来看,两个人目光撞到起,看出她心里疑惑——这个人怎穿得像个乡巴佬,可长得倒挺像城里人?干吗要站在理发店门口照镜子?是不是变态?不过,他挺帅……她并未走远,而是来到家街边租书店,摸半天口袋,才发现所有钱都
,不知是想起死去儿子,还是想到将来不可能讨到老婆。小时候很聪明,养父教会认识几个字,但他自己只读到小学三年级。有年们路过浙江农村,替乡镇工厂回收工业废料,总是趴在乡村小学窗下,偷听他们上课。为此经常挨打,有时头破血流,养父母也不敢找人要个说法。后来,遇到个城里来支教老师,他让坐进课堂,送套旧课本。就在那年,学会千多个汉字,并在小学六年级考卷上,拿到学校最高分——但没有资格继续读书,当同学们升初中,却跟着养父母去南方。
十三岁那年,们在深圳建筑工地上捡垃圾,养母被倒塌吊车砸中身亡。养父抱着哭几天几夜,直到被强制关进收容所,塞进大卡车遣送出广东。
五年后,那个寒冷冬天,和养父再也找不到可以捡废品,饥肠辘辘地饿好几天,沦落到沿街乞讨。们不幸遇上城管。被城管踹脚,养父愤怒地上去理论,结果被群城管拳脚相加,当场死在白茫茫雪地里。抱着他尸体,看着白雪上鲜红血,再也流不出滴眼泪——十多年后,派人到那座城市查出当年带头打人城管,然后制造场交通事故,让那个畜生被辆卡车轧死。
养父死后,孑然身,扒上列运煤火车,来到东部沿海这座大城市。
那年,见到她。
“是你杀楚江南?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算你还是个男人。”
“你想杀吗?”
“……”半坍塌电影放映机房里,叶萧戴上手套,从地上捡起片碎玻璃,锋利破口发出寒光,耳边响彻拉布拉多犬狂吠,“为这天,已等待将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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