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缓缓靠近,“相信你眼睛。”
“眼睛?”摸摸自己眼睫毛,抚去片刚刚降落雪花。
“再见,要回家吃午饭。”江南露出个迷人微笑,向挥挥手,“加油,大人物!”
她回家,白茫茫雪地中,只剩与同亲手堆起来雪人。大人物?那究竟是希望还是嘲笑?
接下来几天,都看到周旋来找江南玩,他们同出去放鞭炮,去其他同学家里串门,坐公交车去更远地方。每当他们在起,就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看着自己身上肮脏军大衣,再看看周旋穿崭新羽绒服,实在没有脸走出来。
“过来陪堆雪人好吗?”
她主动让意外,缓缓走到她面前,掸去自己头发与眉毛上雪。
半小时后,和她起堆起堪称完美雪人。
当们各自抓起雪块放上去,四只手凑巧碰在起——摸过雪手看起来冰冷,其实自己感觉很热,耳根子红透,赶紧把手缩回。
看着这个漂亮雪人,江南摸摸它眼睛说:“谢谢你,罗浩然。”
那年冬天,满大街都是张学友歌。
四中学高中生放寒假,每天都看到江南与周旋在起,却没看到叶萧。有次蹲在墙边,远远听到周旋跟江南说,叶萧回新疆父母家去过年。
除夕夜,躲在下岗工人家门口屋檐下,盖着床捡来破棉被,又加上几层厚厚纸板箱,再压上几块石棉瓦,以阻挡家家户户燃放鞭炮。当被爆竹声吵得难以入眠时,却听到窗里传来激烈争吵。下岗工人还有老婆和女儿,她们都极其讨厌,觉得墙外住着个收废品流浪汉,既不吉利又很危险。从此,下岗工人再也不敢跟说话,他老婆还去找居委会,要把从她家外面赶走。但是,她家墙外属于公共场所,谁都无权把赶走。不想回到桥洞底下住,那里阴暗潮湿又总是发生命案,只想躲在这条小巷子里,可以每天都看到江南经过。
大年初,下起漫天遍野大雪,穿着件捡来军大衣,脚上蹬着塞满破棉花跑鞋,走到江南家门口。
她正在自家门前堆雪人,静静站在雪地里看着她,不敢靠近,仿佛身上有什脏东西,只要往前走步,就会把这干净雪人弄脏,或者让它瞬间融化。雪花渐渐布满头发与衣服,远看起来自己更像个雪人。
每天晚上,在水泥墩子后面睡觉时,都会听到下岗工人家里吵闹声。有时,他老婆故意往外泼脸盆冷水,将从头到脚浇得湿透,只能去流浪汉聚集桥洞下面烤火换衣服,要不是年纪轻身体好,早就冻得生病甚至死掉。
年初四,这天
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这个随手给起名字:“你还记得?”
“当然,你这个每天盯着跟踪狂!”
“对不起。”害怕地后退两步,生怕她喊别人来抓。
“但你不是坏人——对吗?”
“你怎知道?”
她向走过来喊道:“你冷吗?”
常年流浪,已习惯在冬天穿着单衣裹着棉被露宿街头,并不怎惧怕寒冷。
“不。”
“你为什不说话?”
面对江南问题,低下头,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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