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逼到嗓子口,又不让问。
“第次到伦敦,人受到很大冲击。”他忽生感慨似,和她说起遥远事情,从他和四爷到伦敦讲起,说到许多见闻。
此时他,带着手伤,在蜡烛微弱光下,像是个普通、在异国飘荡过多年留学生。如果他不是傅家三爷,也许就是归国
于是,她在蜡烛火光中,烧热水,披着衣服还是冷,于是将两只手掌围在水壶旁,烤火。等火烧开,她翻找出和碗般大小早餐杯,倒奶粉。
不觉想到昨晚,包厢里,他和那个人对话。
“还够冲第二杯吗?”疲倦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傅侗文手臂撑在门框上,看她像耗子般搬空厨房橱柜。
沈奚被吓得不轻,奶粉应声洒落地……
傅侗文叹气:“看来是不够。”
傅侗文打开书桌上台灯。
灯光在绿色灯罩下,并不强烈。他将座椅拖到窗畔,推开窗,去吹风。
“你这样,就算十个医生也就救不。”谭庆项将杯水硬塞到他手里,去关窗。
“想要水泥厂、棉纱厂,想要玻璃厂,他们却还想把全世界鸦片送到中国来,”傅侗文抬高水杯,喝两小口润喉,“全国都在禁烟,租界合法经营烟馆却越来越多,他们上帝呢?他们地狱呢?”
谭庆项深知傅侗文对鸦片痛恨,任由他发泄。
后上车,和她隔开两拳距离,并肩坐在后排,整个人都陷在沉默里。
沈奚故作轻松地问:“你猜,看这场电影,印象最深是什?”
傅侗文视线微斜,也看向窗外。
“三两滴入口,清洁你口腔,让牙齿永远坚固,远离难耐疼痛,”她笑着用英文背,“是不是毫无偏差?”
他常观人生百态,如何看不出她想法,是怕他还在为方才事不愉快。
“……把给你?”沈奚指自己早餐杯。
“不用,谁让晚上带你看场极其无聊电影,这算是报复。”
“没有,”沈奚明知道他在逗趣,还是解释,“不是报复——”
沈奚看到他手上纱布,话音戛然而止,没等来得及问,傅侗文已经摆手:“不要问手,们说些别。”
她莫名焦灼,伤口深不深?怎来?回来时还好好?
忽然声碎响,玻璃杯杯壁竟在傅侗文手上被捏碎。
“就知道你看不开,这股邪火总算发出来。”谭庆项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气。他也顾不及那些玻璃碎片,忙取来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凌晨四点。
她在厨房点根蜡烛,电灯坏,新年遇到这种事,不算是什好兆头。沈奚原本是想来冲泡点奶粉,助眠,在发现电灯坏,抹黑找到奶粉罐子同时,决定找到蜡烛,研究下怎将电灯修好。
修到半途,发现,没法子再继续。术业专攻,还是留给干这个人吧。
傅侗文将眉眼舒展开,遂她心意:“当初来,半句英文不会,是如何过来?”
“背,”沈奚很开心,把他注意力拉到别处,“看到什背什,拿到词典背,拿到报纸背,拿到餐单也背,中邪样。”
傅侗文忽然笑,去敲她帽檐,宽边帽前檐沉,完全挡住她眼前光线。
“还不算太笨。”
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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