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侗文嘴角带笑,悠哉哉地上楼。
他脚下皮鞋在楼梯板上步步响声,落在她耳中,格外清晰。沈奚瞧见他右手抄在长裤
来是为傅老爷七十大寿,都说是古来稀年纪,又是整数头,自然都要凑个热闹;二来是傅家是大总统跟前红人,如今新皇要登基,没身份捧朝堂上场子,捧捧傅家场子也好。
傅老爷准傅侗文出院子,却没让他和长辈们同用午膳,有意削他脸面。
等傅侗文带沈奚进后花园,楼下早坐满人。
戏台子对面是两层楼,观戏用。
围坐在台下男人们多是穿着夹层棉长衫和马褂,戴顶瓜皮帽子,缎面。女人也是旧式衣着,身旁大多有孩子立着、坐着,人声嘈杂,沸沸扬扬。
大雪也算是过节?“要迟。”她使劲瞄那两个丫鬟,仓促地抽手回来。
傅侗文也是在玩笑,没多坚持,就放她逃走。
他将拇指和食指指腹轻搓着,像在回味她手腕皮肤滑腻。
他正在落魄时,掌不住自个生死,绝不能再拖她下水,也不想在当下和她有夫妻之实。
沈小姐这三个字,是在给她留退路,不碰她身子,也是让她能保全自己。那日晨起,他确实在床帐里把她看个干净,可也仅是看。
”他合书。
“去?”沈奚忙摇头,“这不妥……”
他微笑着,把书塞回到书架第三层,去把她腿上狐裘掀,将沈奚从太师椅里拽起来:“你去,还能打个掩护。”
“掩护?”沈奚不懂。
他笑,把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
都是傅家远近亲眷。
傅侗文带沈奚从楼经过,由着小厮引路上楼,后头几个年长男人见他,忙着起身寒暄,都在叫他“三叔”。等他们走上楼梯,沈奚才悄声问:“那几个,看上去比你年纪大吧?”
傅侗文微笑着,摸在她脑后,笑笑:“没错。”
“稍后上去就不说话,你要有用得找地方,给打个眼色。”
“放轻松,”他反倒是轻松,两手握自己身上呢子西装领口,摆正,“今日你跟着三哥来,就是看戏。”
不过傅侗文毕竟是从风月场过来男人,这“看”也和旁人不同。他最喜好在午后小憩、清晨睡醒时把身边睡得迷糊沈奚抱到怀里,把睡衣都剥去,再将她身子仔仔细细地瞧会。从上到下,该看样不落。
“三哥有分寸,”他每回都这样说,还会笑着逗她,“只这样弄,不妨事。”
看得堂而皇之,有时情之所至也要摸上好会,可又说得好似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
四亲八眷聚来府上,比往年都要多。
“你要做什,先要说好。并不解你家里人,四年前见过谁都不记得,你到底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父亲有几个姨太太?你要打掩护,是如何打?”
傅侗文把脸上黑框眼镜摘下来,镜腿折回,在考虑怎去解释。她这样身份,在傅家很敏感:“你去,是为让不想说话时,能有个闪避法子。”
这样说,她倒心里有谱。
回房里,丫鬟在收拾床褥。她照例是抱衣裳去西面暗间里换。
人走过他身旁,傅侗文扣她手腕子,笑着低语:“今日过节,在这里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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