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这里不是医院,不必这样称呼,”段孟和声音忽远忽近,线路不畅,“第二,
她再次把口罩蒙上半张脸,在同事询问目光中,遮掩自己失态。
码头旅客散尽后,沈奚又和船医详细谈十分钟,确信这艘游轮上没疫情,才安心。
同事们要回医院开工,她昨夜是夜班,今日休息。大家去吃早饭,她则叫黄包车回家。
她到家时,桌上有留葱油拌面。
可惜做饭人并不清楚她离开医院没回家,而是去码头,比平日到家时间晚足足三个小时。酱色面黏成坨,用筷子都戳不动,她泄气,在沙发椅上坐下,翻看圆桌上厚厚摞《大公报》和《新青年》。
“对,对,是。”
这位先生显然知道这被媒体压下疫病:“就所知,船上没有这样病人。”
“谢谢你先生,如果是这样情况,们大家都很幸运。”
沈奚感激笑着,又去拦下个人。
那位先生提着皮箱子,笑着摘下自己帽子,对着沈奚背影微颔首,也是在“致谢”她仁心。他复戴上帽子,见有人举着张白纸,上头写着个姓氏和俄亥俄州。
尽力想办法,幸好跨洋而来游轮本就不多……
“来!”最年轻女护士按耐不住,仿佛随时要报国般热血上涌。
很快,这批人按照事先商量,分开来在几个方位。
码头上准备接货、卸货工人们都奇怪地看着这些医生。十六铺历来是青帮地盘,有大异动都有人盯着,这批医生来突然,衣着干净,白色口罩外露出目光也肃穆,猜测是某个患病政要在这趟船上,也就没胆量来打扰。
很快,游轮开始放旅客下船。
用筷子插入面坨,咬口,翻张报纸。
忽然,电话铃响。
沈奚搁下碗筷,去书桌旁,拿起听筒:“你好。”
“是。”
她喘口气,摸到茶杯,灌下口隔夜茶:“段副院长,正要找你。”
他笑着对接应人颔首:“你好,就是他。”他指纸。
沈奚刚拦到位英国人,听到身后有人说:“三爷等许久,先生快请。”
她心大力抽,猛回首。
旅客们像涨潮水,向码头外奔涌而去,帽檐下张张脸全是陌生。哪里来三爷,哪里来仆从,这里是外滩码头,是上海法租界,并不是北京城前门火车站……
直到沈奚面前英国人失去耐心,匆匆离去,沈奚才回魂。
沈奚马当先,用娴熟英文询问着西装革履先生们,是否船上有大范围流感?是否有人因为发热,或是流感而病危。为让自己让人信服,她摘下口罩,保持着最友好微笑。绅士们见到她是位女士,多半会驻足,耐心地回答她问题。
她边问,边催促离自己最近男医生:“快,上船去,找船医询问情况。”
忙乱中,她白帽子掉在地上,来不及捡,最后还是位华裔先生替她捡,还给她:“小姐,你帽子。”
“谢谢你,”沈奚接帽子,“先生,请问你有流感症状吗?或者你同层、同舱旅客有感冒发烧,传染给身边人吗?”
那位先生微笑问她:“是从美国俄亥俄州过来,你所说可是突然爆发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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