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也是。
他性情总让人捉摸不定,可她能分辨出其中细微差别。他以男女合欢来开玩笑,那都是没当真,是做给外人看、外人听。当他要想要动真格,偏偏不爱说笑。
在北京傅家,穿过垂花门,间厅,到上房大院,正门
“谁要你哭……是要你日后有病痛,有为难事情,都能对说。”
他笑:“逢人叫苦,那是三岁孩子。”
“说不过你,”她认输,郁郁道,“谭先生都能骗人,以后都不敢信你们。”
他笑意更深:“他骗你事情,你也要算到头上?三哥这回是真冤枉。”
沈奚辩不过他,从来都辩不过。
“……没骗过人。”
傅侗文咳嗽着,是有意。
“在认真和你说。”
傅侗文瞧她眉眼和脸。记忆里她是鹅蛋脸,嘴唇嫣红,经不得调戏,弄就脸红。现在她瘦,食指刮刮她脸,肉感全无。
他把书插回去,脸靠近她,暧昧地和她脸挨上脸:“当年在胭脂巷莳花馆,你说要给苏磬诊病?可是真?”他声音放低,几乎悄然,“央央再仔细想想?”
不要在他面前再提。”
“难怪。”她醒悟。
她朋友不多,和谭庆项倒因为共同守着傅侗文身上秘密,走得比寻常人都要近,虽是交心朋友。当年在纽约公寓里初次见谭庆项,他被帮公子哥调侃,沈奚就看出他在那帮人眼里是朋友、同学,却难以更近半步,只因为出身相差太远。
只有傅侗文拿他当自己人。
后来……怎都不会想到,自己到北京城时见到第个女孩,就是他心上人。胭脂巷里头牌姑娘,终究爱还是大户人家公子吗?沈奚想到傅侗文给谭庆项在这场爱情里评价是“首饰匣子,送银元凯子”,再想到楼下手黑剪刀,手大黄鱼老实男人,为这个好友情路唏嘘。
她气得笑,笑着推他,来二去,被他按到书架上亲起来。
起先是亲着玩闹,可当沈奚丝丝缕缕长发顺着他衬衫领口钻进去,那就是穿心过肺,在引诱他。两人渐渐地静,彼此望着。
半个字没有,静得让人心都软。
傅侗文抱她,她任由他抱,于是上床。
他把屋里灯都灭掉,留下床头盏磨砂玻璃壁灯。那灯罩上是欧式雕纹,深浅不鹅黄染杂色,以至落在他脸上光也变幻莫测。
屋外头,叮叮当当地电车过去。
她心虚,讷讷地说:“那是情非得已。”
“好个——情非得已。”他意味深长。
“是要怪你……”她回想,“你高烧到那种程度,还要装没有病。要不是谭先生想这个法子,还以为你不愿见最后面。”
“假若真是真是最后面,想留给你,自然是最好样子,”他道,“总不见得要三哥在你面前哭,是不是?”
“那天他说母亲逼他结婚,要介绍个合适护士给他,还让他再试试苏小姐那里。早知如此,就不说。”
“庆项话你也信?”
为何不能信?
他撂下茶杯,到书架边上,倚在那,从她手里抽出书:“他父亲是个裁缝,母亲很早去世。”“他是骗?”沈奚诧异。
书本敲上她头:“这天下,谁人不骗人,谁人不受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