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汗,也不晓得如何睡着。
“是哪里难过?”他有意
傅侗文不正经时,她怕辩不过他,他真正经起来,她却又担心他思虑太重,劳心劳神。
“这晚,还是说点轻松。”
起码今晚不要想家国和未来,今天是特殊。
“好,说们自己事情。”他也不想和她聊这些。
平日里对着旁人都在说、在谈,也乏力。
还有这等渊源?沈奚和他像两个世界人,尤其对于吃喝享乐。不过上海这里也常有戏院请名角唱戏,她病人们常会说起。
她问:“听说谭老板出场费很高,八日就有八千酬劳?可是真?”
“那是两三年前价,”他笑,“如今更高。”
日千还只是前两年价?
“谭老板是大家,这价钱还算公道,”他道解释,“能熬成名角没几人,自然是天价。”
无线电里戏是《四郎探母》,正是到:“好比弹打雁失群飞散,好比离山虎落在平川……思老母不由儿肝肠痛断……”
他心事正中戏词,自然入戏。
前两日傅侗文到医院里探望老父,母亲何尝不是泪满腮,珠泪洒。身处在母亲那里看,大家族散,亲生两个儿子反目为仇,原配夫婿即将归西。母亲拉着他手是,除却哭再说不出半个字来,来来去去也是那句“侗文啊……”
傅家如今只有他还有权势,他对别房兄弟姐妹都是安排妥当,唯独对大哥围追堵杀,毫不留情。“侗文啊,娘想见见你大哥……”
老母亲话,是在锥他心。
来动去地找着力点。
“去看戏班子。北京有句老话,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傅侗文停下,手去搂她腰,低声笑,“趴着也不老实,乱动什?”
“怕压疼你……”
“你个女孩子能有多重?”他问,“真当三哥是泥娃娃?”
“嗯,”她小声说,“只要想到你,能记起来全是你在生病,还不如泥娃娃……”
她问:“们有什说?”
“们?无非就是——”他刻意加重语气,“花前月下,男欢女爱。”
又来……
沈奚故意不接他话。
她头枕在他臂弯里,喃喃着:“刚才睡到半,身上难过得很。”
她心生感慨,自己个外科医生,却远不如唱戏人。
“最近在和几位老板背后人谈,想要把这门艺术引去美国、英国,送梅老板、谭老板他们去海外登台唱戏。”
她新奇:“唱戏给外国人听?”
他道:“也是个外交手段,们中国人能在海外发声机会太少。”
何止是少,是完全找不到机会。
傅侗文渐觉气闷,扯自己领口。
他留意到沈奚瞅着自己。
他问:“怎?”
她说:“你方才话没说完。”
“是那句,”他醒过神,“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不离百顺、韩家潭。现如今角大都从八大胡同出来,比方说,梅老板和谭老板。”
他两指扯着下衬衫领子:“这年好多,从年初到现在病没几回。”
“现在才春天,你说病没几回?从去年到现在,连伤寒都没有过。”
“那三哥是比不上你,”他感慨,“你还年轻。”
“……你也不老。”她抗辩。
傅侗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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