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侗文因为要引荐小五爷,带他们直接去第节车厢,面见外交总长。
他们进去时,周礼巡也在,还有总长比利时妻子。
“这位便是傅太太?”总长笑着和傅侗文握手后,望向沈奚。
“您好。”沈奚颔首。
“来,们坐下说。”总长招呼
待他们动身,万安嫉妒地望眼培德,长吁短叹地挥手道别。
等他们到正阳门,给代表团送行队伍也刚到。
傅侗文怕吵闹,躲开送行人群,在等候车室候车,等代表团全都登车后,带众人从最后节车厢上车。这趟火车是为代表团准备,所以从头至尾车厢都是经由头等厢改良,分隔断,做成个个包厢。
他们包厢里,当中个狭长木桌,两旁座椅鹅绒铺就,坐下去软绵绵,看就是为抗寒所备。他们六人分两旁,面对面坐着。
起初不觉什,可开到天黑,车厢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度。
“什?”
“归云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他缓慢道,“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同位诗人做这两首词,恰合位王孙公子前后半生。
世家湮灭,人去楼空,不似少年时。
也恰合他心境。
盏茶后,沈奚和他并肩而行,走出傅侗文院子。
傅家下人们都遣散,各院也都荒废着,自然不像过去有人扫雪。夹道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皮鞋踩上去,雪塌陷下去,厚得不见黄土。
高墙相隔,北京城内是年关前喜庆,这里是凋败后冷清。
待到正门外,他们等汽车。
傅侗文闲来无事,拂去石墩上雪,拍拍它,仿佛在说:老伙计,再会。
包厢狭窄,活动不便。人不方便动,血脉不畅,更是冷。
沈奚和傅侗文轻声说话,呵出都是白雾。
“这要到东北,再到朝鲜,是不是要冻死?”她轻声玩笑着,递给他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白手巾,让他擦脸。
有人扣门。
原来因为太冷,前面两节车厢烧煤炉子,外交总长让人请后两节车厢里人去取暖。
原先傅家,门外常年候着三四辆黄包车,少爷、小姐们出行频繁尚且不够。如今是辆未见,大门外空空如也。汽车到时,辆空着黄包车也正巧路过。
“三爷?”车夫看到傅侗文他们,热情地停下,“三爷要出门?再给您叫几辆车?”
“既然今日有缘见着,就照顾照顾你生意,去叫吧。”他笑着应。
对方立马招呼同行,不消片刻,傅家门外停驻五辆。
三爷来兴致,万安只好照办,吩咐人把行李搬上汽车后,看着他们先后坐到黄包车上,放心不下地在沈奚耳边嘀嘀咕咕,都不过是吃穿住行细节。
“央央自从跟,就从未见三哥风光时候,”他低声道,摘下黑色羊皮手套,在掌心轻敲着,“可惜。”
“可惜什?”她轻声道,“可惜没见你最风流时候吗?苏磬对说,往日你和四爷是‘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光听着,就晓得你少年得意时。”
傅侗文笑。
“你笑什?背错?”她不精于诗词歌赋,被他笑,难免惴惴。
傅侗文摇头:“没错,只是想到另句,也是同位诗人所作。”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