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
片刻沉默。
“想给你安排场手术。”她和他商量。
“你主刀吗?”他故意问。
又不正经。
“没这份能耐。”她说。
到夜里,他心绞痛再次发作,沈奚从另张病床上翻身下来,脚才刚够到拖鞋,傅侗文已经自己吞下药。他睡前留心,药放在枕边手帕里。
吃药不说,还笑得像个孩子,在对她邀功:你看,用药很及时。
沈奚关掉灯,宣告结束“谄媚”。
她在无光病房里,换床,倚在他身边,占小小条床边沿空间,守着他。她手,轻轻搭着他腿。陈蔺观话在她脑中盘旋,倘若再恶化……
傅侗文靠着床头,这是个漫长忍痛过程。
她终于记起,为什会有熟悉感。
当初小五爷是否接受截肢手术,她也对傅侗文有过类似建议,连措辞方式也惊人相似。陈蔺观说得对,她解外科学,也解心脏外科学。她想到自己在手术室用木工锯锯断小五腿……当时无惧,可现在,她怕。
傅侗文做同意手术决定,用两分钟。
她在陈蔺观说完后,静坐十分钟,还是无法拿定主意。她在内心为自己辩解,不是生死攸关地步,她无法拥有破釜沉舟勇气。
“你让想想。”她轻声说。
药物治疗,但实话说,他有钱,能买到所有西药都是最好,在这方面们没有特效药。还有个方案是手术,但这个方案危险很大,你也清楚心脏外科学现状。”
“你建议是什?”
“建议是手术,他有极大恶化危险。很明白地告诉你,在现阶段无人能救心肌梗死之人,真到那时,谁来都无力回天。”
她恍惚觉得这番对话似曾相识。
她看他。
“你有这个天分,是三哥耽误你。”
当初她跟他离开纽约,放弃什,他都知道。
尤其再见到陈蔺观,傅侗文更是为她惋惜。
沈奚轻声抱怨:“好,躺下。”
傅侗文躺到棉被里,头枕着手臂,瞅着她:“那个人,是不是心里有你?”
沈奚不做声,动不动,呼吸节奏也是控制好,好似睡着。
“宛央?”他低声唤她。
“嗯。”她应声。
她也叫他:“三哥?”
他也应声。
傅侗文看她晚饭时食不下咽,主动承诺,这三个月都不会和任何人通电报,不会看报纸,更不会见大使馆人。
他也在有意识地调整自己心情。遗嘱是写好,但他不想死,失败多,人反而会有种不切实际期待,总觉得就是下步,就在明天,定会赢回来。
这心理和深陷金钱泥沼赌徒没两样。
可说穿,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押上身家性命豪赌之徒?
白天人还好。
陈蔺观说:“已经给你找临床经验最丰富医生,对于这个手术,在法国,甚至在欧洲,除们没人能做。”
他说完,又补充道:“教授无法上手术台,倘若手术,会是主刀。”
倘若是寻常病人,陈蔺观不会做出这个建议。
在心脏上动手术,迄今为止他遇到病人里,凡是有清醒意识百分之九十人都会拒绝。就因为她是沈奚,他才有这个建议。
“当然,如果是保守治疗,也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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