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彬轻轻打开食盒,里头两块黄澄澄糖糕,还冒着热气。他拿起咬口,松软香甜,忽然怔。母亲……自己已有八年未见母亲……自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糖糕吃完,他想起还有几篇文章要抄,便拿过纸笔,打算就在这里抄写。
夕光微弱,天色已经有些暗。他找到烛台,正欲点火,却被人把抓住手腕。
叶宜彬吃惊,抬头看时,却对上张意想不到脸。“……你?”
——那人穿着与温仲南样士子服,只是身材更高些;
“只是”“是”字还没出口,就被对方洪亮嗓音盖过:“哈哈哈,可不是嘛!你也二十七人,早该娶上房媳妇!瞧你,孤零零个人教书,回家连做饭都没有,多冷清!可等着喝你喜酒!”
叶宜彬什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见何勇笑哈哈地背着弓箭而去。
他垂下眼,非但不喜,脸上还多抹愁色。怔怔地站好会,才往藏书阁去。
把带去书放好,又抽出另外几本看会,天色渐渐晚,黄昏夕阳敛成云间明红线。
有人轻轻拍拍门:“先生。”
书院里几树枫叶给秋意染得红半,飘飘摇摇;桂花也悄悄开,树旁小道满是清香,风过,落人身桂子。
叶宜彬收拾好书卷,穿过落满桂子小道。
“叶先生!”前方个声如洪钟招呼,名留着虬髯高壮汉子迎面笑道,“是回去?”
“何兄。”叶宜彬站住,微笑还礼,“是把这些书整理放回阁里,另外还要抄写几页文章,只怕今晚要迟些回去。何兄是刚带他们练完骑射?”
高壮汉子何勇身汗气,爽朗笑道:“正是啊,秋高气爽,带他们多练两圈。在书院读书,文弱弱病怏怏怎成,不指望他们成武状元,也别给成药罐子!……不过,原烽这小子是真不错,身手利落,箭箭中靶,这些学生里属他最有天资……听说他诗书功课也不差?”
叶宜彬望过去,随即温和笑道:“仲南,你怎来?”
来人身素净士子服,眉清目秀,正是书院里学生温仲南。他素来勤奋好学,凡事虚心请教,连山长也对他颇为称道。
他亮出手中食盒,诚恳道:“先生这晚还在忙,实在辛苦。家母亲手做糖糕,特意嘱咐带给先生尝尝。”
叶宜彬心中暖,“替向你母亲问好,多谢她关心。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这些日子好好用功,明年春试,愿你举高中。”
“多谢先生,先生也保重身体。”温仲南把食盒放下,转身离去。
叶宜彬点点头,“是,他秉性聪明,诗书学得很好。”
何勇抚掌大笑:“哪个先生不喜欢这样学生?所谓得意门生,就是这般!”
叶宜彬眼前闪过那少年看自己高傲神色——这个文武全才“得意门生”对他不屑得很,连声“先生”“老师”都没叫过。他忍不住微微苦笑。
何勇赞完,又露出喜色道:“对,山长托带话,说是要给你做媒,那姑娘不是别人,是宋知府家小姐!宋小姐是大家闺秀,最爱饱学之士,府上也不势利贪财。山长对你是十分关照啊!”
叶宜彬愣,忙道:“多谢山长厚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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