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房内伺候婢女,他带着其他下人走出去,便看着他转身,这刻,与他四目交错,只短短瞬,那扇门就牢牢地掩上。
站在原处,手脚如僵,那徐二爷步步地走来,越过去,把坐在床上。虽是离几步,仍旧能闻到他身上酒味和胭粉气。就算不说,也能让人猜到,他这晚上,都待在何处。
徐燕卿觉着燥热地扯扯衣襟,瞥眼,语气不甚温和地道:“怎还傻傻站着,难不成,沈氏没教导过你,要如何伺候官人?”
他面目极是好看,此刻却做出无赖样子,想是刻意要为难。并不知自己是如何招惹他,可从来就知道,人既有无端端好,自然也有无端端恶。他看极不顺目,却也做不什,只得垂下眼目,犹豫地俯下身子,将手放在他鞋上。
本为贱庶,虽身份低微,却也未曾做过下人活儿,此时不免有些笨手笨脚,好容易为他除只脚上鞋,又换边。这时候,他突然坐起,手朝脸庞捏来,将扭过去。
惊坐而起,就见那个人风火也似地大步跨进,待看清来人,当下也不禁微微怔住。
非是其他缘由,而是这徐氏二少爷,实实在在是丰神俊朗。
他眉似远山,眼若桃花,顾盼间自有股风流,楔者多俊美,他亦如是。此外,那轮廓亦极是秀致俊美,活脱脱是那话本里神仙男子,教凡夫俗子见,都不由自惭形秽。许是沾染上徐氏气脉,他那双眼目投来,真真如刀也似,再看他身大红喜服,站在那头,确如团真火,轰轰烈烈地入眼底。
“二少爷!”陆管事跟在后头急急追来,随即整整面色,“吉时已过,二少爷久久不归府,小人也只是奉谢夫人之命行事。今夜,还请二少爷——”他犹豫道,“留宿于此。”
他面上不动声色,所有人却都听出他话里强硬之意。
珠帘轻轻碰撞,怔怔望着他。
只看,那双桃花眼微沉,喜怒难辨,目光锁在脸上阵,就听他道:“素闻沈家女国色天香,爷原先当你们是大小二乔,各有千秋,没成想,原来是东西二施——”他将脸往旁撇,轻道声,“不过尔尔。”
徐燕卿由床上而起,走至案前。
他夺过酒壶,倒杯酒,高举饮下。早些时候就听说过,徐氏二郎为今上钦点探花,少年才俊风采过人,清风潇洒而不羁,当年骑马游上城,惹得京中多少男女钦慕。他囫囵喝下数杯酒,酒水流出嘴角,沿着脖子滑下,转眼见,仿佛想起什来地道:“是。
徐燕卿嘴角似笑非笑地扬:“噢?那今夜要是不宿在此,陆大管事,你当如何?”
陆管事身子微躬,态度恭谨地说:“二少爷,今日小人若多有得罪,明天必去总管那儿领罚。”他额头冒着薄汗,微微抬眼,低声道:“……可今晚,是二少爷大喜日子。”
徐燕卿这才朝这头看看,跟着缓缓站起。那抹肆无忌惮目光,只让觉得如芒刺来。
“……大喜日子?”他喃喃,冷笑声,“这话说极是。”瞬即扫眼那些下人,“那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还不快都给滚出去。”
陆管事沉默,终是低低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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