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看着铜镜中模糊倒影。
好长阵时日不见,徐燕卿消瘦圈,肤色也黑些,只不过这样子,不仅不损他往日里风流气度,反是增添几分之前所没有孤清不群。他细细地梳着头发,抚平之后,又将绺发丝放在掌心里摸索着,似在把玩样。
“有道是,结发为夫妻……”他低声呢喃,若在轻诉,“你可知,下句是什?”
缓缓站起来,徐燕卿俯首端看阵,嘴角跟着扬起:“敬亭,你长高。”
他这句话,让想起初进门时,眼睛不过能看到他胸膛,现在,脑袋已经够到他肩头。
徐燕卿归府,该做头件事情,自然是去向父母请安。和他起去拜见谢氏,徐燕卿回来消息瞒住徐府上下,见到他,谢氏手松,杯子落地摔碎。
“——燕儿?”谢氏素来矜持,喜怒不轻易流于面上,可她终究还是个母亲。她忙不迭地起,徐燕卿也快步去扶住他母亲。谢氏怔怔打量着儿子,未语泪先落,抬手摸着他脸,哽咽道:“燕卿,你受苦。”
他们母子说话时,就带着下人出去。
徐燕卿这去,比原来所说三、四个月,足足又多出倍多。他南下巡查这些日子,除每月家书,也只有从驿差那儿得来些消息,便知他这路虽不算波折,也并非事事顺遂。听人说,他此次南下,着实办不少事情,不但查处几个地方贪,,g污吏,还带人扫平贼窝。那些过程皆不轻不重地带过去,可想也知道,当时情况,是有多凶险。如今,能够平安回来,也不枉谢氏日日为他诵经念佛。
徐燕卿虽是久别归家,可毕竟有要务在身,同母亲报平安之后,便忙着赶往宫里向天子述职。他这趟历练,也算是立功,自然是受封得赏,直接官升两级,而徐家二爷素是人缘极好,这两天上门拜访二少爷人几乎要踏平门槛。
“二爷……”轻唤唤。喉间哽,并不知该说什话才好。
只想道,跟徐燕卿分别时,二人之间尚有嫌隙。那时候,确实是不想见到他,这段时日过去,对他虽从来没有恨,独处之际,难免……要想起那时候他在他人面前,给难堪和痛楚来。
徐燕卿见不搭话,眼里似有丝微不可察落寞,只是,诸
如此番折腾,他回来头些天,反是见他见得最少。只有到入夜,方会等到他人回来。
头两夜,候着他到三更,想是外头酬宴极多,邀他又尽是些王公贵族,不好让他拂面子,每每困乏得睡下之后,徐燕卿才姗姗回到家中。只有到这晚上,灯刚亮起不久,外头就传来脚步声。
刚沐浴完不久,碧玉这两天身子不适,只有碧落人伺候,她正在为梳发,听见动静,方转头瞧去,徐燕卿已撩起珠帘,探出身子。四目相接之时,不由垂垂眼帘,碧落低首叫道:“二少爷。”
徐燕卿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罢。”
见下人鱼贯退出,也欲要从椅子上起来,徐燕卿已先步走到身后。他手从身后探来,越过颈脖,拿起桌上篦子。那只手骨节分明,在明暗烛光中,执起乌黑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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