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亭轻叹:“二爷说是。”他转念想起什,道,“这些天上门,也不只是为小姐,其中丞相家夫人就亲自带着厚礼上门,想要为他家楔公子给圜圜提亲。”
此话甫出,徐燕卿手抖,滩墨就在纸上糊开,平白毁张好画。
这年代,尻日趋减少,世家里头更是屈指可数,往往哪家有尻子,都是年纪尚小就定亲事,亦如当年,徐家同沈氏定亲时,沈家五娘子不过五六岁年纪。当年,沈敬亭生下儿子,知晓其为尻时,内心便觉十分煎熬,好在圜圜命好,生在徐家这样大户,日后必然不会像他那样成为共妻。
沈敬亭不过是随口提,怎料,徐燕卿却扔笔,瞠目道:“就凭丞相家那个黄毛小子,还想娶宝儿?”
圜圜乃是小名,徐家这个独子大名为徐宝璋。“璋”意为宝玉,前头缀个“宝”,顾名思义,即为宝玉之意,显然圜圜正是徐家上下宝贝疙瘩。
。”
沈敬亭听,苦笑道:“二爷这是以公谋私。”
“小君可莫给为夫乱扣大帽子,何谓以公谋私?”他看过来,严肃地纠正道:“这叫公报私仇。”
沈敬亭愣足足有好会儿,跟着就长笑出声。
徐二爷逗笑妻子,见他展颜,心里也不尽乐。徐燕卿生得张万里挑风流样貌,年少虽也曾荒唐过,可自从成亲,便彻底转性,至今尽管仍是爱慕者众,二爷也不曾再惹过什风流债,况且徐家阖府皆知,这三房爷里头,就二爷同院君是床头吵,床尾合,大家子里,就二房最多热闹。
二爷反应如此之大,沈敬亭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徐燕卿急急踱两步,转过来问:“这礼你可退回去没有?若是还没,爷这便叫人送回他丞相府去。”
沈敬亭便说:“这礼自然是不会收下来,圜圜年纪尚幼,并不着急亲事。”
徐燕卿松下口气,颔颔首道:“还是小君你思量得周全。”
且不说二爷之后要如何公报私仇,沈敬亭笑之后,压抑心口阴霾就彻底散去,便和徐燕卿闲话家常,说来说去,自然就离不开徐璎珞亲事。
徐燕卿早就知道今上有意纳徐家女做太子侧妃,听到沈敬亭顾虑,便说:“太子因着年幼时经历,虽是不如其他皇子开朗,但是年少沉稳,行事张弛有度,颇有为君之风。若是珺儿能嫁给他,未尝不是件好事。”
太子风评素来极好,其模样承袭谢氏,长得极是端正俊美,如今太子已经出入正殿听政,辅佐今上,若是安安稳稳,来日必能顺利继承大位。然而,徐燕卿虽不觉得,可心中多少有些偏颇,比起徐修容所生四皇子,他素来更加怜惜太子,毕竟谢氏抄家之后,太子除他这个表哥之外,在朝中就无他人可以仰仗。
此外,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即便嫁是寻常公侯当正妻,也避免不丈夫将来纳妾收房等等。夫妻之间,素来就是恩义为重,再说,当前宠妾灭妻丑事比比皆是,还不若挑个靠谱。
沈敬亭认为二爷所言不无道理,然而嫁给般王公贵族是回事,嫁给太子又是另回事情。无论哪个方面,皆有利弊,徐燕卿便说:“这种事情顺其自然最好,你日日琢磨,也琢磨不到将来会发生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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