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起那支钢笔,高举,重重向下刺。笔尖毕竟不是刀尖,拿来当武器够呛,但要是对着眼睛,那就另当别论。你下刺,拔出来,再度下刺,又狠又准,每下落点都在同个位置。那修士终于惨叫起来,墨水和鲜血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瞧,他也只是血肉之躯罢。
他越挣扎你下手越重,修士鲜血飞溅在你神父法袍上,落在你脸颊上,你高举钢笔模样活像邪神信徒。但这无关正邪,在这刻,所有规则与阵营,所有对错与生死,全部回归混沌愤怒,驱动你只是怒气,还有最单纯爱与恨。枪就在不远处,雷米尔暂时无法脱身,修士在挣扎摸索,他比你更高大强壮,因此你必须
样坚定不移。你根本不知道它能否奏效,在旁观结果之前,你猛地向后冲去,撞倒手持罗盘修士。
他是领头人,传讯道具定在他身上。他伸手护着罗盘,于是你得以将手伸进他暗袋之中,摔烂信号弹,撕碎还未起飞圣鸽。你离开近六年,六年对于古老教廷而言只是个眨眼,你所知那套点都没有改变。你知道怎拆除那些防护,正如他们知道如何拆开你家门。
那结实锁链缺角,雷米尔,bao起挣脱,快如闪电。你持续不断咒文与前些时日以来刻印在雷米尔身上符文共鸣,成为他铠甲,成为他对抗神圣剑与盾。你听见背后激烈打斗声,这些声音被各式祷言护在房间以内,安睡街道不会知道神父房子里正在发生什。
你没有回头,你正缠住面前敌人。这等修士并非文职人员,他们是教廷军队,动起手来毫无慈悲。后方另位修士大概踢断你两根肋骨,但你紧抓不放,将两个人都留在你这里。你接受过最好训练,你八岁就上战场,在战场上待十二年;你始终保持着锻炼,清楚自己战斗力,也解面前敌人。你被当成最上乘牺牲,当成需要层层软布包裹珠宝,但很多人忘珍贵宝石往往无比坚硬。
那罗盘终于砸落到地上,摔碎角,血腥味弥漫开来。你依稀看见里面片鲜红,只是接触空气就变色,散发出股腐肉气味。拿罗盘修士被你砸昏在桌角边,另个则在之前被雷米尔拉进他战团。你回头,只见雷米尔正与两名修士搏斗,还有人被扔出来,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你回头时候,那个人正爬起来,对着雷米尔开枪。枪落空,另枪擦过雷米尔肩膀,那里展开蓬血花。
他们想伤害他,他们想杀他,在你眼皮子底下。
他们怎敢?
那蓬红色不曾离开,它烧灼着你眼睛,让你视野也片猩红。你忏悔,服从,恳求怜悯,你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踩到最低点弹簧终于反弹,在恐慌和悲伤之外,怒火从你骨骼中爆发出来,你血液在燃烧。
你炮弹般撞上开枪人,把那个人摁倒在地,他枪飞出去,没飞太远。你掐着他脖子,余光看见他手还在摸索着去够枪。桌子已经被打翻,上面东西洒得满地都是,那支本打算用来给雷米尔留信钢笔静静躺在枪边上,笔帽不见踪影,笔尖泛着金属锋利光。
谁都别想在你面前伤害雷米尔,谁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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