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沈岱也莫名其妙,“有说
“那挺划算。”姥姥很稀罕地看着那花,“你记不记得,以前就在东墙根那片儿种芍药?”
“当然记得。”沈岱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桌,又拿来碗筷,盛饭盛汤,“姥姥,坐。”
姥姥含笑看看花,又看看沈岱:“你好像白些,要多晒太阳,可别成天闷在实验室里。”
“放心吧。”
俩人边吃饭,边闲聊着生活和工作上琐事。看着姥姥鬓边白发在灯光下透出微亮,沈岱心中不免酸楚。
沈岱整理完批实验数据,提早下班。
他在研究所有个单间宿舍,平时加班晚话就睡在这儿,但每周他都争取回趟家。
家里房子被抵押拍卖后,他给姥姥在郊区租套小公寓,虽然很偏远,但胜在便宜又干净,姥姥最在意干净。
他坐地铁又倒次公交车,下车往家走路上,会经过个小菜市,这个点儿都快收摊,他买些肉和菜,还有束粉紫色芍药,它花瓣纤薄柔嫩,层层叠叠地抱作团,又簇拥出向外偾张生命力。
住在老房子时候,姥姥养院子各种各样花,四季各有佳期,那是他少时桃源。现在搬到狭小公寓,只能在阳台种上几盆,还要跟许多杂物争夺舒展空间。
姥姥出生书香门第,虽没有大富大贵,也算家境殷实,如果不是不幸生养个自私又愚蠢儿子,她现在应该在带花园小别墅里,守着可观遗产和退休金,种种花、看看书、晒晒太阳,安享余生。
即便如今落魄至此,她始终优雅得体,在窘困日子里寻找生活品质与乐趣,并尽量不拖累他这个外孙。但沈岱知道,亲生儿子背叛,晚景剧变,身体病痛,已经让她心千疮百孔,只是不肯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
如果尤兴海说是真就好,他迫不及待地献祭自己,因为他最大愿望,就是养大他姥姥能有个舒适体面晚年。
自个星期前见尤兴海,这段时间沈岱没有再收到任何消息,他从忐忑到失望,又有些莫名如释重负,总之心情十分微妙。他甚至怀疑那天见面,是不是他穷疯臆想出来。或者尤兴海改变主意,或者联姻那方改变主意,总之,这件事听起来如斯诡异,没有下文也很正常。
这天,他正在实验室里工作,人事同事找到他,带着脸探究欲,告诉他总部那边请他过去趟:“沈工,你要调转吗?”
公寓是次新,整体维护尚可,楼道里灯暖融融,拾阶而上,能听到越来越近电视机声音,放着姥姥最爱昆曲。打开门,饭菜香味飘进鼻息,沈岱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阿岱?”姥姥从厨房毛玻璃门内探出个头,笑道:“真会踩点儿,这最后道菜就要收锅呢。”
沈岱也露出温柔笑意:“姥姥。”他把菜放下,取个花瓶,用清水涮过,将芍药斜剪枝放进去,又用手掬点水洒在嫩生生花瓣上,往桌上摆,顿时让整个家氛围都丰富起来。
姥姥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多少钱?”她放下菜,腾出手来逗弄花瓣,“真鲜灵,真好看。”
“要收摊儿,这捧才十块,挑个最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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