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和医生看着沈岱低着头,大颗大颗地落泪,都僵在旁不知所措。
沈岱已经什都看不清,他凭着肌肉记忆颤抖着签下自己名字,然后将纸笔扔,用力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狂涌而出,他克制着仅发出低微地呜咽,哪怕心痛得好像要碎掉。
他不曾这样哭过,这种爆发式、井喷式悲伤和痛苦,是此生仅有,这不是
自愿。
是瞿末予说“有是办法让你‘自愿’”那种“自愿”。
但现在他是真自愿。从非正常途径得到样不属于自己东西,会带来无尽灾祸,他在无数个夜里幻想过东西,真正落到身上时候,却变成诅咒,他不敢要,也不想要。
如果洗掉标记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那他是自愿。
他拿着笔,笔尖悬停在签名空白处,只觉得手指虚软,怎也落不下去。
瞿末予怔怔地望着沈岱背影,直看着沈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线中。目光向上,他看到比人还大红色灯牌,赫然是“医院”二字,他似乎也是在这刻意识到,沈岱要去做什。他心突然体会到种陌生又尖锐地痛,他抓着车门把手,克制住自己追上去冲动。
他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标记在影响他,只要清除标记,他就会恢复正常,不再有人能够左右他情绪和判断。
老吴从后视镜里看眼瞿末予,被那纸样白面色和阴鸷眼神吓跳,他本想问问自己老板,下步该去哪儿,但现在他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车厢内沉默几乎能压迫人心脏,老吴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对alpha信息素感知度低beta,但也足够难受。
过很久,瞿末予才低声说两个字:“公司。”
突然,块块圆形水渍不断浮现在白纸上,将黑墨字体边缘虚化、晕染,最后糊成片,让他什也看不清。
有股力量在意识中拼命拉扯,大声嘶喊着、质问着,问他是不是真要杀掉自己孩子。
那不是孩子啊,他辩解道,那只是个还没有指肚大胚胎。
可是它会长大,它会变成个活生生人,它连着你血脉并将以传承形式延续你生命,它是属于你,它会无条件爱你。
它是这个世界上你和瞿末予曾经有过连接唯证明。
坐在办公室里,沈岱面无表情地听着个律师和个医生在他面前唱双簧,陈律师在给他讲解这份手术知情同意书里必要条款,医生在例行公事地告知他流程和风险。
“清除标记是个局麻手术,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担,你不用担心,你受孕时间比较短,服用药物堕胎方式是副作用最小,之后你需要留院观察几个小时,顺利话,晚上就可以回家修养。”
沈岱眼神空洞地看着墙上人体解剥图,依旧没什反应。
医生和陈律师对视眼,陈律师将份文件递到沈岱面前:“沈先生,请您签字吧。您医生和用药全都是最好,而且这是个小手术,没什痛感,您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沈岱接过那份同意书,又接过支笔,定定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文字。签它,代表他不仅仅知晓和同意承担手术风险,更代表他是自愿清除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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