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卯道:“聿儿?你起来作甚,快回去睡。”
“爹几时回来?”那声音带着浓浓地酣意。
“天亮便回。”元卯踏出步,又顿住,“爹回来给你们带张瞎子包子。”
那眼睛微微弯:“好。”而后轻轻掩上门。
——
“且去看看。”元卯转身回屋。
屋内亮起灯,个温婉柔美女子盈盈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件袄子:“老爷,可是城内有事?”
元卯边穿衣,边转过脸来:“又是从泰宁来流民。”他约莫三十出头,阔额高鼻,剑眉星目,俊朗之余,还自有股出众英锐之气。
她幽幽叹口气:“这些时日不断有流民涌入广宁,惹得城内鸡犬不宁,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她将袄子披在元卯身上,细心地盘上扣子,“雨夜甚寒,加件衣裳吧。”
元卯凝重道:“现在还只是小祸,若不安抚得当,流民变流寇,那才是大祸啊。”
是夜,,bao雨狂注,银河倒泻,密帘般大雨遮蔽稀薄月晕,广宁卫内鲜有灯火,黑云压城城欲摧。
寅时刚过,正是人熟寐之际,突然,阵粗,bao砸门声凿透雨幕,困得直点头陈伯吓得激灵,猛地绷直身板。
他清醒过来,掌上灯,撑上伞,小步跑到门前,还未开口问,砸门人已经操着大嗓子吼道:“千户大人,是胡百城啊,城内有流民滋事!”
陈伯打开门:“胡大人……”
胡百城声如其人,粗粝孔武,络腮胡上沾满雨珠子,随着他声音乱颤:“快去把你家老爷叫起来!”
阵狂乱马蹄踏过积水,跃溅尺有余,以元卯为首骑伍沉默地疾驰在大雨中,他们各个蓑笠加身,腰配宝剑,笠沿低压,看不清神情,但必然是极为严肃。
不久前,金人大败晟(读圣)军,擎州沦陷,朝廷竟然下令放弃辽北七州,退军撤民,固守潢水以南。
辽北七州乃晟朝北境天险,自古谓中原子民抵御游牧民族侵扰天然屏障,旦放弃,则北境几乎无险可守,便是卖国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元卯与广宁知州钱安冗密谈过此事,钱大人以为,朝廷此番作法,恐是国库要被瓦剌和金人两条战线拖垮,擎州失守是压死骆驼
她面露忧色。
元卯紧紧她披肩:“轻霜,快回去歇息吧,别受凉。”
岳轻霜点点头:“老爷小心。”
元卯温和笑,抚抚她秀发:“夫人放心。”他抓上雨笠,出门。
侧卧门突然打开,门缝里露出半张白嫩小脸,和只灵动大眼睛,并小声地叫句“爹”。
“是,是。”陈伯连连点头,转身往屋内走,他年逾花甲,步履有些蹒跚,还要小心躲着地上水坑。
“嘿呀!”胡百城看他样子就着急,也顾不得礼数,大步就往厢房冲。
刚冲到屋檐下,“吱呀”声,卧房门从内打开,高大挺拔男子只着里衣站在门口,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四下漆黑,看不清他相貌,但秋分寒雨夜,穿着如此单薄而不见战栗,半夜惊起而声音不显颓靡,仅是站定,就给人山般稳重,他便是广宁卫守备千户——元卯。
胡百城拱手道:“元大人,城内有流民聚众滋事,就在钱大人府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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