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空怔怔地点点头,想起他爹温厚儒雅模样,四年,依旧那清晰。
“这次事,
“空儿,还记得当初查你身世,你九岁便中童试,刚好是们相识那年,对吧?”
“嗯。”
“你还说嘴,说你爹要你十年不准考举人。”
元思空再次点头。
“你可知为何?”
元少胥气得拂袖而去。
元思空其实知道,元少胥直不太喜欢他。元卯虽然是个正五品千户,年俸也不过百九十石,他为人刚直清正,没有额外“营收”,要养活家老小,还有几名家丁,日常开支并不宽裕,多口人吃饭,都是不小负担。
如今他闯祸,不仅害得元卯被打,还罚三个月俸禄,这意味着即将入冬,他们连火炭怕是都要买不起。
所以元少胥骂得没错,都是他错。
元卯看看元思空,无奈道:“行,起来吧。”
仗刑是朝堂军队里常用种刑罚,以警告为主,惩戒为辅,但打死、打残也是常事。
若是实诚地打,二十便足以杖毙,若是有意放水,百仗都还只是皮肉伤。这要看行刑者能否领会赐刑者意图,或受刑者银子能否压秤。
明眼人都看得出封剑平不是真要将元卯如何,于是马马虎虎地打二十仗事。
元卯屁股开花,虽然是轻伤,但部位紧要,也要在卧榻趴上些时日。
元思空跪在他床前不肯起来,眼睛又红又肿。
元思空沉静下自己:“即便爹不说,也不会去,爹不中第,怎可僭越。”
元卯摇摇头:“你觉得你爹是为面子才不让你去考吗?”
元思空眨眨眼睛,不知该做何回答,他确实直是这样认为。
他爹是勤恳聪明不假,但也许还不够勤恳、不够聪明,天下读书人千千万,都做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梦,能够入朝为官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生不中也比比皆是。但他却从小就坚信自己有朝日,定会站在保和殿上,面对当朝天子试问,引经据典、对答如流。
元卯摸摸元思空头发,静静地看着他眼睛:“空儿,你太聪明,可心智尚幼,还不能完全驾驭这样天予之才,过多颂赞反而会毁你。你爹怕你骄奢,怕你混淆是非曲直,怕你年少得志不能体察蚁民之苦,怕你自以为通透人心实则叶障目,因为你还小,哪怕书阅万卷,没有真正活过,就不会懂人世间。若让你年少中第,确实风光无限,可宦场会把你撕成碎片,你爹是为保护你。”
元思空摇头,哽咽道:“爹,你罚吧,罚什都行。”
“罚你目是让你知错,你不是已经知错吗。”元卯道,“起来吧。”
元思空还是摇头。
元卯干脆伸长胳膊,捏着他肩膀将他提溜起来,拉他坐在床沿。
元思空抹着眼泪。
元少胥气得在屋内反复徘徊:“谁给你胆子?啊?谁给你胆子!你闯下这般大祸,若不是靖远王宽厚,别说你小命不保,爹也会受到牵连!”
元思空垂着头,言不发。
元卯摆摆手:“少胥,罢,你出去吧。”他看看岳轻霜和元微灵,“你们都出去吧。”
“爹……”
元少胥还要说什,元卯加重语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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