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小公子青春年少,总穿黑多沉闷啊。”老板笑盈盈地说。
范无慑冷冷瞥老板眼。
老板顿时不说话,心道这人小小年纪,眼神怎跟刀子似。
“好吧,那来匹黑。其他布样,各挑些,给他多做几身衣裳。”
俩人买路,大多都让商贩直接送去解彼安在城里住处,只有买给薄烛小玩意儿他自己抱着,不会儿两只手都快满。
在解彼安买第三个糖人时候,范无慑忍无可忍:“太阳这大,会儿全化。”
“哦,对啊。”解彼安被提醒,从怀里摸出张寒冰符,贴在糖人上,还问范无慑,“你热不热,要不要来张?”
范无慑黑着脸:“不要。”
“看你都流汗,咱们去看布吧,刚才说那个布庄,旁边就是家冰粉铺,玫瑰冰粉是绝,去那儿做衣裳,免费吃个够。”
罗酆山脚下酆都城,无疑是九州之内最有故事、最富谈资方土地。
它是人鬼交界、冥府门户,它是百年前魔尊与北阴大帝鏖战之战场,它是八方通衢交通要塞,它是天下修士游历、寻宝、切磋必拜山门,它还是天骄权贵、能人异士们黑市与销金窟。
自颛顼氏绝地天通,划分三界,这个地方就发生太多太多故事,酆都繁华与靡烂,诡秘与市井,醉生与梦死,人杰与鬼雄,共同构筑这个小千世界。
江湖笑言,说书先生三寸舌,穷生出不酆都城。
此时,街上出现黑白对绝顶俊俏少年,即便在人群熙攘之中,也格外出众。
解彼安挑完布,就坐在旁吃隔壁送来冰粉,看裁缝给范无慑量身。
那裁缝边量边赞叹:“小公子这身形生得太好,当辈子裁缝,没见过几个这样骨相,这胳膊腿儿这长,将来不知要长多高呢,至少该有……该有……”
“五尺七寸。”
“嚯哟,那可是老高。”
解彼安笑道:“想长那高,你可要多吃点。”他又逗那裁缝,“许伯,从小在您这儿做衣裳
到布庄,解彼安暂时解放手,挑拣起布匹。
老板介绍道:“解公子,这些都是昨天新到,您看这瑞草云鹤散花锦,色泽丰润,针脚绵密,原本啊只定蟹壳青,看到样品后,又追三个颜色呢。”
解彼安摸着那料子,笑道:“这布好看,师弟,你看这匹如何?”
“随便。”
“你喜欢什颜色?这湖蓝色如何?鲜亮点,你穿着……”
解彼安熟门熟路地给范无慑介绍起风土人情。他自幼旁观生死,见太多人虚掷生去追求浮华不实东西,到最后悔恨莫及,所以从小就乐天知命,见花草,得花草欢喜,琴棋诗画,星月茶酒,吃喝玩乐,他无不爱。
走小半条街,范无慑已经知道哪家红枣糕最好吃,哪家肉称量最准,哪家布庄料子最好,但裁缝却是另外家更出名,解彼安眉飞色舞、如数家珍模样,他在旁静静看着,不愿叨扰。
最后那些年,这个人已经不会笑,如此生动、快乐模样,他以为他永远都看不到。
“老板,这些菜给送到琴台巷第三户人家。”
“好嘞解公子,您不说咱也不会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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