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扬波眼圈红,几乎是下秒就要落泪。
任燚长吁口气,感觉身体空荡荡,好像什都没有。
宫应弦很想安慰任燚,可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语言在这刻太单薄、太轻浮。他只能握住任燚手,紧紧地握着。
“每次……每次出任务。”任燚心抽痛不止,这种悲愤和自责,能把人啃噬得千疮百孔,“都发誓,要带每个人,平安回去。”
“不是你错。”曲扬波哽咽道,“任燚,不是你错。”
宫应弦心痛难当,他要怎告诉任燚残忍真相?他只能紧紧抓着任燚手,这是他生都不愿意松开手。
“让开!不要围在伤员周围!”急救员推开宫应弦和严觉,给任燚戴上呼吸器,但任燚却突然激烈挣扎起来,像困兽般无声地咆哮。
急救员只好给他推镇定剂。
任燚无力地看着头顶如末日般阴霾低矮天,堕入黑暗之中——
任燚身上有多处高温灼伤,并吸入毒气,在医院昏迷近三天,才醒过来。
“任燚,任燚!”严觉和个战士将任燚抬上平台车,他把自己空呼扣在任燚口鼻上。
任燚眼皮直往下坠,他用力推着空呼,喉咙里发出干哑呻吟,他强行吊着最后丝神智,无力地揪住严觉袖口:“孙定义……孙……定义……”
严觉看着他满脸狼藉,阵阵心痛:“你别说话。”
“孙……定义……”任燚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严觉摸摸任燚头发,他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话来,眼圈已是通红,心里难受极。
“是中队长,是把他们带进去。”任燚含泪道,“哪个回不来,都是错,怎……怎向他爸妈交代,就这个儿子……还有……他女朋友……怎……”
宫应弦深吸口气,勉强开口:“孙排
宫应弦和曲扬波都在病房里守着,当任燚苏醒时,俩人都满脸紧绷,眉头深锁,他们既担心任燚身体,更担心他情绪。
任燚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好会儿头顶雪白天花板,思维能力才逐渐回归大脑。这里他点都不陌生,是多年来出入数次——鸿武医院。
他目光下移,看看左右床边两个人,他们脸上沉痛和身体僵硬让他感到不解,为什这样仿佛如临大敌地看着他?他还活着呀。
是,他还活着,可是从二十几米高空掉下去他兄弟……
他抱着最后丝希望,颤声问向曲扬波:“孙定义……”
两个战士把那位重伤父亲也抬上平台,平台以最快速度远离连廊,远离火场,向着地面下降。
浑浊冷冽空气注入任燚身体,随之而来还有现场片悲伤哭声,伴随那充斥着焦煤味寒风和灰霾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任燚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人按回担架,他低吼声,生出强烈愤怒,而他甚至不知道这愤怒是针对谁。
突然,只温暖、有力手,握住他手。
任燚怔住,模糊视线里,他看到宫应弦苍白、焦急脸。他张张嘴,所有强撑着委屈和痛苦都在这刻决堤,他眼泪狂涌而出,他含糊不清地求救着:“孙定义呢?你救救他……应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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