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依旧茫然,似乎没听懂。
那人把个微微发热东西塞进任燚手心,哽噎着说:“里面有老队长最后话。”说完,他起身走。
任燚低下头,认出那是个手机,他看着那个血红色播放键,绵软手指轻轻触碰下。
短暂停顿,个女声快速说道:
“爸,醒醒,爸,求求你,醒醒啊!”任向荣泪如泉涌,已然模糊视线,他不断地按压着任向荣胸腔,交叉配合人工呼吸,却不能换回丝毫回应。
“爸——”任燚撕心裂肺地叫着。
“任队长!”有人在窗外喊着。
任燚浑然未闻,依旧不停地做心脏复苏,下,下,哪怕精疲力竭,哪怕双臂酸软也不肯停下。
之后到达中队从楼梯另面升起云梯,在开启窗户里看到任燚,他们翻窗而入,把几乎瘫软地任燚拽开,将任向荣和宫应弦从窗户里抬出去。
具扣在宫应弦脸上,顺便探下他脉搏,尽管微弱,但还在坚忍地跳动着。
宫应弦突然动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任燚,似乎努力想要看清,却逐渐失焦。
“应弦,应弦!”任燚抚着宫应弦滚烫脸,含泪道,“别怕,来救你。”
宫应弦听不清任燚声音,也恍然间不知道发生什,只有双目在本能地寻找着焦距。模糊视线里,个人影晃动,渐渐地,他看出张焦急、痛苦、擦着烟灰脸,渐渐地,他看到那张脸上,有颗小小黑痣,眼神就在此定焦。
回忆与现实瞬间交错,重叠着浮现在宫应弦眼前,他看到烈焰侵蚀绝望炼狱中,个人坚定无畏地向他走来,朝他伸出有力手,给他宽厚怀抱,用干裂嘴唇撑起笑容上方,颗小小黑痣在他狭窄视界里就此烙下终身不忘记忆,那人说:“别怕,来救你。”
很多人在任燚耳边说着什,或急躁、或迫切、或担忧,但任燚句话都听不懂。
“爸……爸……”任燚伸手徒劳地想要抓住自己父亲,可模糊视线里什也没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轰燃坍塌,尘沙四起,遮蔽所有光,带来仿佛永不会弥散地黑暗。
任燚忘思考,忘行动,他恍惚间被人架起,炼狱般地热浪在远离,浑浊空气被替换,耳边是喊叫声、刹车声、警笛声、脚步声,声声杂乱,他仿佛从个世界到另个世界,可他已经放弃感知。
不知道过多久,个人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任燚茫然看着前方,眼底没有焦距,也看不清对方脸。
这个人,用种仿佛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地艰难口吻,缓缓说道:“老队长,是猝……猝……”他似乎丧失语言能力,好半天都说不出下个字,良久,才道,“他没有遭罪。”
宫应弦脱力地嗫嚅着:“叔叔……救救……”
任燚痛得仿佛有人在剜他心。
他勉强抹掉眼泪,又起身去检查他爸,当他手指抵住任向荣颈动脉,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时,他愣住。
“爸……”任燚叫着,声若蚊呐。
任燚疯样去摸任向荣脉搏,去探他鼻息,均无反应。他喉咙里发出濒死般地悲鸣,他将任向荣平放在地,托高下巴,两手交握,开始做心脏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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