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猪
窝蜂地抢到食槽前吃饭，圆胖
身体和扇着大耳朵脑袋挤成团，看上去真滑稽。白新羽靠在栅栏边，唉声叹气，“你们生啊，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其实你们活着时候挺好，成天除
吃就是睡，什
都不用考虑，可是最终还是要被人吃掉，不过吧，你们享福也享够，这辈子也值吧，啊？”
群猪专注地吃着食，没有搭理他。
白新羽举起枝条，抽只猪下，结果人家连点儿感觉都没有。白新羽有点儿上火，因为他抽那只正好是这群猪里种猪，种猪是不会被吃掉，平时只有怀孕母猪才能吃得上鸡蛋玉米之类好东西，种猪每个月都能吃上两回，还天天想跟哪个母猪运动就跟哪个母猪运动，日子过得不要太爽，白新羽悲哀意识到，自己日子还不如只猪，不禁越想越生气，抽它好几下，最后给自己累得够呛，种猪都没抬头看他眼。
白新羽想到自己
才是想要往上提态度，
不是说让你溜须贿赂什，那事儿不能干，班长也不是那种人，是说，你得在班长面前积极表现，让班长心里有你这个人，要不然那多跟你条件差不多，凭什你升士官啊，你老说想要升上去有好待遇，光个人闷头努力可不够。”
冯东元脸有些发红，“你说这些也不是不知道，就是……”
“就是不好意思是吧。”钱亮咔吧咔吧嚼着坚果，“知道你这个性格，就是会闷声干实事儿，哎，可惜跟你没分个班，不然还能帮帮你，是不打算留部队，复原回去，有这个背景，爸好给安排工作，你就不样，东元，你得为自己前途多考虑考虑。”
冯东元点点头，不说话。
白新羽听得愣愣，他没想到这些２０岁不到大男孩儿，考虑事情却这多。对比自己，即使比他们大两三岁，在没来部队之前，成天想不是吃就是玩儿，身边转悠不是跟他样不学无术纨绔子弟，就是不太正经女人，如果他不来部队，他不知道要几年才能意识到自己活在个多让人看不上圈子里，想起他哥那恨铁不成钢责骂，他爸妈那失望又痛惜眼神，他突然之间就全都明白。他以前忘在哪儿听过句很文艺话，说人长大其实就是瞬间事儿，有那瞬间，有些事突然就悟，他现在就有点儿这种感觉，起码现在他是真觉得自己以前那样很不行，而不是为应付他爸妈，假装忏悔。
三人又聊些别，快到晚饭时间，就各自忙活去。
出门两天，白新羽居然有些挂念那些猪，呸，不是挂念，是不知道其他人喂得怎样，他好不容易喂得那肥，要是给他饿瘦，他得多费多少功夫啊。
他换上全副武装衣服，去猪圈。那些猪看送饭来，全都兴奋地从猪圈地各个角落挤到圈栏边儿上，张着嘴，噢噢叫着。
白新羽拿着枝条拍着它们脸，“小爷又回来伺候你们，也不是自愿，就别热烈欢迎。”
今天不喂泔水，而是喂饲料，稍微不那恶心，白新羽拌好饲料，桶桶地倒进食槽里，他现在干这活儿真是驾轻就熟，不过回家之后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成喂猪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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