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鹰忽然笑笑:“你怎看得出不会死?”
他笑容中带讥诮:“留下你,说不定就是为要你在这里等死,因为也曾留在你身边,等着你死。”
讥诮有时也是种悲伤,悲伤有时往往会用讥诮方式表达。
小方也解。
除对自己感情外,对别事他通常都能解。
卜鹰沉默很久,才慢慢地说:“当代七大剑客,都见过,虽然并没有跟他们交过手,但是他们剑法都见过。”
他在叹息:“他们之中,有人已老,有人生活太奢华,有人剑法太拘谨,昔年被江湖公认当代七大剑客,如今都已成过去,所以没有跟他们交手,因为知道定能胜过他们。”
这不是回答,所以小方又问:“他呢?”
卜鹰当然也知道小方说“他”是什人。
“已经跟他交过手。”卜鹰终于回答,“敢保证,七大剑客中,绝没有个人能接得住他这剑……”
波娃和班察巴那走出去,卜鹰样子就变,小方面对他时,他已经倒下去,倒在用兽皮堆成软垫上,小方从未见过他如此疲倦衰弱。
他苍白脸上全无血色,可是他雪白衣服上却已有鲜血渗出。血迹就在他胸膛上,距离他心口很近。
“你受伤?”小方失声问,“你怎会受伤!”
卜鹰苦笑:“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利剑刺入胸膛,无论谁都会受伤。”
小方更吃惊:“江湖中人都说你是从来不败,也知道你身经百战,从未败过次。”
波娃默默地走。
她也没有再说什,小方目送她走出去,看着她柔弱纤秀背影。
他希望她再回头看看他,又怕她回头。
如果她再回过头,他说不定就会不顾切,跟着她闯出去。
她没有回头。
他慢慢地坐下来,坐在卜鹰身旁。“等你。”他说,“不是等你死,是等你站起来。”
烈日又升起,帐篷里却显得分外阴暗寒冷。
卜鹰已闭着眼睛躺许久,也不知是不是睡着,这时忽然又张开眼,看着小方:“有两件事,定要告诉你。”
“你说。”
“那个
这剑,无疑就是刺伤卜鹰这剑……
“从未见过那样剑法,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卜鹰慢慢地接着道,“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这剑。”
“哪六个字?”
“必杀!必胜!必死!”
“可是你还没有死。”小方仿佛在安慰他,又仿佛在安慰自己,“看得出你绝不会死。”
“每件事都有第次。”
“是谁刺伤你?”
卜鹰还没有回答,小方已经想到个人,如果有人能刺伤卜鹰,定就是那个人。
——无名剑客,无情剑。
小方立刻问:“你已经跟他交过手?”
班察巴那也走,临走时候,忽然对小方说句很有深意话。“如果是你,也会像你这做。”他声音中绝没有讥诮之意,“像她这样女人实在不多。”
快走到帐篷外时,他又回过头:“可是如果是你,以后绝不会再见她。”
小方紧握双拳,又慢慢松开,然后再慢慢地转过身,面对卜鹰。
他想问卜鹰:“你既然肯放她走,为什要留下?”
他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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