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走过去。
胡大掌柜忽然从树下
最奇怪
是，这个正在哭人，又是个谁都想不到他会哭人。
小方和阳光听见哭声时候，已经看到
这个正在哭人。
这个人赫然竟是胡大掌柜。
他们看见他时候，他正坐在棵很高大古树下，哭得就像是个孩子。
如果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绝对想不到名震江湖“三宝堂”主人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坐在棵树下面像孩子样抱头痛哭。
这个树林是在群山合抱个山谷盆地里，山势到这里突然低陷，地气极暖燠，连风都是暖，所以现在虽然已经是初冬，树叶仍未凋落。
可是地上仍然有落叶，就像是个人往往会因为很多种原因要离开他家样，叶子也往往会因为很多种原因而离开它枝。
小方没有听见落叶上有任何人脚步声，阳光也没有。
他们只听见种很奇怪声音。
他们听见个人在哭。
“姓卜，你还想往哪里走？”
“你就留下命来吧！”
来无疑是卜鹰。
他故意显露身形，将暗林中埋伏诱开，让小方和阳光乘机脱逃。
阳光又在看着小方，不管什
事，她都要小方做决定。
就在这时候，另外个方向暗林中，忽然也有条人影飞出，横空飞过十余丈，“砰”声，落在这个已经不存在木屋里，头颅也同样软软地挂在脖子上。
阳光骨碌翻身跃起，把握紧小方手，两个人心都跳得很快，眼睛里都发出光。
暗林中已传出冷笑。
“果然来！”
“阁下既然已经来，为什不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可是他们亲眼看见。
胡大掌柜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们。
他哭得真伤心，好像已经伤心得没法子再去注意别人，可惜他们却没法子不去注意他。
他们都见过他，都认得他，都知道他是谁。
幸好他们可以假装没有注意他，假装没有见过他，他们决定就这样从他面前走过去。
每个人都会哭，在生时候会哭，在死时候也会哭，在生与死之间那个阶段更会常常哭。
有些人只有在悲伤痛苦失意时才会哭，有些人在兴奋激动欢乐时也会哭。
有人说，个人在他生中最无法避免去听两种声音，除笑声外，就是哭声。
所以，哭声绝不能算是种奇怪声音。
可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无论谁听见有人在哭，都会觉得奇怪极。
小方只说句话：“他在哪里，
就到哪里去。”
阳光连句话都不再说，两个人同时移动身形，也往那个方向扑过去。
他们也知道暗林中步步都有杀机，可是他们点都不在乎。
繁星满天，星光却照不进茂密树叶间，树叶虽然已枯黄，却还没有凋落。
他们还是看不见人，连远处呼喝声都已渐渐听不见。
冷笑声中，夹杂着衣袂带风声，木叶折断声，隐约还可以见到人影闪动。
远处又有人轻叱：“在这里！”
叱声刚响，暗林中就有三条人影冲天飞起，向那边扑过去。
阳光和小方心跳得更快，他们当然已猜出来那人是谁。
暗林中人影兔起鹘落，全都往那个方向扑过去，衣袂带风声中夹杂着声声叱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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