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常笑留就留下两个人。
漫漫长夜,如果只有个人,真不知怎样度过。
他们两个人私下亦打算不离开对方。
只可惜个人本身往往也有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
张铁并不想这时上茅厕,但需要时候,他却也没有办法。
胆子不够大人,根本就不能追随常笑出入。
夜更深。
窗外冷雾凄迷。
风穿窗吹入,吹入冷雾。
灯光在冷雾中朦胧,活人脸庞,死人脸庞,也都在冷雾中朦胧。
谭门三霸天尸体已开始发臭。
发臭尸体对苍蝇来说本就有种很强烈诱惑。
血腥味也是。
所以另外四具尸体之上,也有苍蝇在盘旋。
这种声音在他们感觉,已不只是讨厌。
就连这雁声,在他们听来也只有恐怖感觉。
剖开尸体已用白布盖好,还有萧百草、老掌柜,两个官差两具尸体亦已搬到旁。
凄冷灯光照耀之下,死人面庞说不出可怕。
谭门三霸天尸体虽在白布下面,可惜他们都曾看过尸体解剖,都已留下深刻印象。
只要目光落在白布上,他们就仿佛已看见白布下死人。
“谁?”声轻叱,他急忙回头。
这动,他就发觉自己脖子已不能扭动,双冰冷手已
他忽然觉得这店堂又冷几分。
少个活人,鬼气自然相应重。
他额上却有汗。
冷汗。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声微弱叹息。
夜已深。
到深夜,声音就多。
鸟笼摇曳,秋虫鸣叫,本来很微弱声音,现在都已听得很清楚。
天外还有风声,还有雁声。
雁声更嘹亮,更凄凉。
他当然不好意思解决这种事都要林平陪伴左右。
林平更不好意思跟去。
于是就只剩下林平个人。
在这种环境之下,身旁有个活人总比连个活人也没有好。
张铁离开,林平就慌。
这冷雾简直就像是在人身上透出来。
活人有人气,死人亦有鬼气。
鬼气自然比人气更重。
鬼气阴森!
张铁、林平只觉得整个身子就像是浸在冰水中。
他们已停下说话。
说话是驱除恐怖种很好办法,但也要有说话心情。
他们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地方。
只是想。
总算他们胆子还够大,还支持得住。
他们目光却又不由自己。
因为那边不时有声音传来。
苍蝇展翅声音。
现在只不过初秋,还是苍蝇季节。
苍蝇在夜间出现,总喜欢飞舞在灯火周围,何况这灯火之下还有尸体。
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面容却宽,道:“这快?”
话出口,他面色就变。
张铁才出去,没有理由这快回来。
张铁脚步也没有这轻。
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脚步声。
深怕数秋更,况复秋声彻夜惊。第雁声听不得,才听,又是秋虫第声。
凄绝梦回程,冷雨愁花伴小庭。遥想故人千里外,关情,样疏窗样灯。
秋声中雁声,几乎被诗人普遍地应用,黄仲则这首词正是个例子,他却说第听不得是雁声。
只因为听到雁声,愁思很容易就来。
张铁、林平现在来却不是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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