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慢慢地转过身,瞪着张八。张八勉强在笑,虽然不敢开口,意思却很明显:“不管怎样,那注们总算赢。”
薛涤缨死,柳轻侯胜,那注财神当然赢,奇怪是,卜鹰却偏偏还要问柳轻侯:“这战你是胜是败?”
“你说是哪方面?”
“说是剑。”和财神下赌注,决胜项目本来就是剑。
柳轻侯回答令人失色。
决战虽已结束,能上楼来也只有寥寥几人,这句话当然是对关二说。
关二很干脆:“薛涤缨死,们输,那五十万已经是你。”他还是忍不住要问,“那时你怎敢赌他死?本来以为你已输定。”
卜鹰没有直接回答,只慢慢地说:“死有种特别味道,只有兀鹰才嗅得出。”
杜黄衫忽然说:“薛涤缨死,只不过是借柳轻侯剑来兵解而已。”
“兵解”是道家语,也是种成道方法。
水花四溅,大众悚然。
“这是柳轻侯金剑,定是。”
现在金剑脱手,黄鹤般飞去,柳轻侯这战莫非已败?
江心中水花与涟漪很快就平息,黄鹤楼上灯光也渐渐恢复明亮。
江水楼头,片安静,仿佛什事都没有发生过。
把握在刹那间取胜?”
柳轻侯考虑下,才淡淡地说:“生死胜负,本来就不是绝对,有时虽胜犹败,有时虽死犹生,有些人虽然活着,却跟死人样。”
他慢慢地接着说:“恐怕这地方就有很多这样人。”
柳轻侯终于上黄鹤楼,面对薛涤缨。这是他们第次相见,很可能也是最后次。
两个人互相凝视很久才开口,在这第次也是最后次相见中,这两位当代名剑客都只说个字:“请。”
“若是论剑,当然是败,金剑被绞出,脱手飞去时,论剑就已败。”他说,“若论决生死,却是胜。”
他悠悠然地说:“你们赌是剑,赌却是生死。薛涤缨是以人驭剑,以剑搏胜,却是用剑变化震动来带动身法变化,人轻剑急,剑身震,
“其实他早已有不治病。”杜黄衫说,“使剑者死于剑,正如兵解,求仁得仁所以他死得很平静,也心安。”
“不治病?”关二问,“病在哪里?”
“在肝。”
“他本来就已有不治肝疾?”
“是。”杜黄衫说,“所以薛和并没有出卖他,所以薛和还活着。”
也不知过多久,“呀”声,扇窗户开,出现条人影,纤弱身子,苍白脸,双眼睛亮如寒星。
——金剑虽然已化作黄鹤飞去,人却仍在。
薛涤缨呢?
薛涤缨已倒下,掌中刀仍在,脸色安详而平静,身上衣衫也没有凌乱,只不过后颈上多双漆黑指印。
卜鹰、杜黄衫致结论是:“薛大先生已经走。”
生死呼吸,间不容发,致命击已将出手,还有什好说?
谁是赢家
黄鹤楼下,万头仰视。在这瞬间,每个人对楼上这两个人生死胜负都似乎比对自己生死更关心。
黄鹤楼上,风声骤起,灯光也随之明灭闪动不定。
忽然间阵劲风呼啸,道金光破窗而出,宛如经天长虹,飞越江岸远远地落入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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