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点头。
“你已调查出来?”
“他确是从楼上跳下去摔死,那个犹太法医已证实这点。”
“这点还不够?”
他冷酷眼睛里忽然露出丝嘲弄之色,接着又道:“只可惜无论谁想要在面前保守秘密,都不是件容易事。”
“哦?”
“因为他无论在这里做什事,迟早总会知道。”
罗烈笑:“所以他不如还是自己说出来好。”
他笑容中也带着种同样嘲弄之色,只不过他嘲弄对象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罗烈叹口气:“并不怪你。”
“你当然不能怪。”黑豹冷笑,“因为直到现在,你还是在欺骗。”
罗烈苦笑。
黑豹连瞳孔都已收缩,看着他字字地问:“你几时来?”
“半个月之前。”
黑豹当然记得。
那天他们忽然遇到雷雨,河水突然变急,若不是罗烈及时抓住棵小树,他们很可能就已被急流冲走。
这种事无论谁都很难忘记。
“也记得那块糖。”黑豹忽然说。
“什糖?”
01
黑豹没有笑。
他脸仿佛忽然又变成整块花岗石般,完全没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罗烈。
面已端上来,面热气在他们之间升起,散开。
他们之间距离仿佛忽然又变得非常遥远。
黑豹冷冷地看着他,在等着他说下去。
“说过,高登是好朋友,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任何事?”
“现在虽然已没法子救他,但至少应该知道他是怎死。”
“这半个月来,你直在调查他死因?”黑豹又问。
“不是昨天早上才下船?”
“不是。”
“你为什不说实话?”
“因为做事,并不想让你完全知道。”罗烈又长长地叹息声,才接下去,“就正如你做事,也并不想让完全知道样。”
黑豹慢慢地点点头:“记得你说过,为别人保守秘密是种义务,为自己保守秘密却是种权利,每个人都有权保护他自己私人秘密,谁也不能勉强他说出来。”
“波波从家里偷出来那块糖。”黑豹声音冰冷,“谁赢就归谁吃那块糖。”
“你赢。”罗烈笑道,“记得后来是你吃那块糖。”
“但波波却偷偷给你块更大。”
罗烈目中仿佛有些歉疚表情,慢慢地点头,这件事他也没有忘记。
“在那时候就有种感觉,总觉得你们并没有将当作朋友,总觉得你们好像随时随地都在欺骗。”黑豹眼角已抽紧,凝视着罗烈,“直到现在,还有这种感觉。”
那卖报男孩子已发现坐在罗烈对面是黑豹,已看见黑豹冷酷脸。
他眼睛里忽然露出种说不出恐惧之色,步步慢慢地向后退,绊倒张椅子,跌下去又爬起,头也不回地冲回去。
罗烈还在微笑着:“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能吃苦,就像们小时候样。”他微笑中带着点感慨,“想他总有天会爬起来。”
黑豹没有开口,甚至好像连听都没有听。
罗烈从面碗里挑出块鳝鱼,慢慢地咀嚼着,忽又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们到小河里去抓泥鳅和鳝鱼时,差点反被鳝鱼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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