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额上冷汗已雨点般流下,终于垂下头,他知道现在说谎也已没有用。
罗烈手用力,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起来:“他还是个孩子,你怎忍心对他下这种毒手?”
“不想杀他,真不想,可是……”陈瞎子灰白脸上,那双黑洞般瞎眼里,显得说不出空虚、绝望和恐惧,“可是他若不死,就得死,……还不想死。”
罗烈忍不住冷笑:“像你这样活着,和死又有什分别?”
“知道过日子比狗都不如,又是个瞎眼残废。”陈瞎子脸上突然布满泪水,“但却还是想活下去……每个人都有权想法子让自己活下去,是不是?”
他双眼睛已死鱼般凸出,咽喉上还有着紫黑色指印,竟赫然是被人活生生扼死。
陈瞎子也吓呆,过半晌,才往外面冲出去,但罗烈已把揪住他衣襟!
“你杀小猴子!”
“…………”陈瞎子脸已因紧张而扭曲,只有个杀人凶手,脸上才会有这种紧张可怕表情。
“你为什要杀他?”罗烈厉声问。
双穿着破布鞋脚,从床下面伸出来,鞋底已经快磨穿。
这里女人绝不会穿这种鞋子,这里女人根本很少走路。
个总是躺在床上人,鞋底是绝不会被磨穿。
“每天总要等到十点钟以后才开门。”陈瞎子还在解释,双眼睛看来就像是两个黑黝黝洞。
“十点钟以前你从不见客?”罗烈问。
屋里,摆着张破旧木桌,就是陈瞎子会客地方,墙上还挂着些他自己看不见粗劣字画。
后面间更小,就是陈瞎子卧房,每隔五六天,他就会带个“命最好”女人到里面去,发泄他自己欲望,同时也替这女人再制造点希望。
他替她们摸骨时,总喜欢摸她们大腿和胸脯,来决定谁才是“命最好”。
他虽然是个瞎子,但却是个活瞎子,个活男瞎子。
罗烈冲进去时候,他还是活着,正坐在他床边,不停地喘着气,显得出奇紧张而不安。
罗烈
其实他根本不必问。
小猴子看到他跟黑豹之后,当然就立刻赶到这里来告诉陈瞎子,却又不敢告诉他,已在黑豹面前说出他名字。
“你生怕黑豹会从他身上追问出你来,所以就杀他灭口?”
陈瞎子用力摇摇头,喉咙里“咯咯”地发响,却说不出个字来。
“你没有杀他?”罗烈怒喝。
陈瞎子摇摇头:“但你当然是例外,你是朋友。”他笑得更勉强,“走,们到外面去坐,还有半瓶茅台酒。”
他想站起来,拉罗烈出去,但罗烈却突然弯腰,拉出床下那双脚。
脚已冰冷僵硬,人也已冰冷僵硬。
“小猴子。”
小猴子就是那个卖报孩子,这个“又聪明,又能吃苦,将来总有天会蹿起来孩子”,现在却已永远起不来。
“是什人?”
“是,罗烈。”罗烈已松口气,“还以为你出事,你为什不开门?”
陈瞎子笑:“怎知道是你?”
他笑得实在太勉强,这里就算有个“命好”女人,他也用不着如此紧张。
罗烈忽然发现他脚旁边,还有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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