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少年还是个人坐在那里,痴痴地出神,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他们也不认得他。
这三个年轻人看来却都是出身豪富之家贵公子,而且不约而同地都到这里来。但是他们来目,却显然不样,后面这两位,是为踏雪寻梅、赏花饮酒而来;那挖坑少年,却是来等死。
酒在花下。面带病容少年,斟杯酒,饮而尽,道:“好酒。”
花在酒前,花已尽发。他又喝杯,道:“好花!”花光映雪,红更红,白更白。他再举杯,道:“好雪。”三杯下肚,他苍白脸上也已有
雪昨夜就已停,天气晴朗干冷。他解下马鞍,轻轻拍拍马头,道:“你去吧,去找个好主人。”健马轻嘶,奔出这片积雪山谷。他在马鞍上坐下来,仰面看着蓝天,痴痴地出神,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悲痛和忧虑。
这时候雪地上又出现行人,有提着食盒,有抬着桌椅,还有个人挑两坛酒,从山谷外走进来。走在最前面个人,看来像是个酒楼堂倌,过来赔笑问讯:“借问公子,这里是不是寒梅谷?”
挖坑少年茫然点点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眼。
这人又问:“是不是杜家大少爷约你到这里来?”挖坑少年连理都不理他。
这人叹口气,讪讪地自言自语:“真想不通,杜公子为什要们把酒菜送到这里来?”
严冬。酷寒。雪谷。
千里冰封,大地片银白。个人在雪地上挖坑,挖个三尺宽、五尺深、七尺长坑。
他年轻,健康,高大,英俊,而且有种教养良好气质。他身上穿是袭价值千金貂裘,手里拿着对光华夺目银枪。枪杆是纯银,上面刻着五个字:
凤城,银枪,邱。
这样个人,本不是挖坑人;这样对银枪,也不该用来挖坑。
另人笑道:“有钱人家少爷公子,都有点怪脾气,像咱们这种穷光蛋当然想不通。”
行人在梅树下摆好桌椅,安排好杯盏酒菜,就走。又过半天,山谷外忽有人曼声长吟。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铃声响叮当。”
真有铃声在响,个人骑着青驴,个人骑着白马,进山谷。骑驴人脸色苍白,仿佛带着病容,但却笑容温和,举止优雅,服饰也极华贵。
另人腰悬长剑,头戴银狐皮帽,着银狐皮裘,身都是银白色,骑在匹高大神骏白马上,顾盼之间,傲气逼人。他也确有他值得骄傲之处,像他这样美男子确不多。
这里是个美丽山谷,天空澄蓝,积雪银白,梅花鲜红。
他是骑马来,骑段很远路。马是纯种大宛名驹,高贵,神骏,鞍辔鲜明,连马蹬都是纯银。
这样个人,为什要骑着这样匹好马,用这样对武器,到这里来挖坑?
坑已经挖好。他躺下去,好像想试试坑大小,是不是可以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这个坑难道是为他自己挖?
只有死人才用得着这样个坑,他年轻健康,看起来绝对还可以再活好几十年,为什要为自己挖这样个坑?难道他想死?这人活得好好,为什想死?为什定要到这地方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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