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准备走,准备回去听谢玉仑唠叨埋怨。现在他虽然还没有做丈夫,却已经能解个做丈夫人,被妻子唠叨埋怨时是什滋味。他还没有走,忽然听见井底有人冷冷地说:“张老板,你来?”
声音嘶哑低沉,正是那个买盐人,他还没有看见别人,别人已经看见他。
马如龙苦笑:“来!”
买盐人又道:“你既然来,为什不下来坐坐?”
马如龙本来还可以走,可是别人既然已经知道他是谁,就算他现在走,别人还是会找到他“张记”杂货店去。亡命人,绝不要别人发现自己隐秘。马如龙很解这点,因为他是个亡命人,他只有硬着头皮说:“下去。”
马如龙更不懂。灶里最近有没有生过火,跟这件事有什关系?
谢玉仑又问:“你有没有去看过那口井?井里有没有水?”
“为什要去看?”
“因为没有火灶,没有水井,都是藏人好地方,里面都可能有暗道秘窟。”
马如龙叹口气:“教给你这些事那位大行家,懂得事并不少。”
如龙悄悄地走出他杂货店,他已经换上身黑衣服,而且用黑布蒙起脸,只露出双眼睛。他知道陶保义住是哪栋屋子,他偶尔也曾出来走动过。用红砖砌屋子,共有五间,三明两暗,灯却已灭。
屋子后面有个小院,院子左边有个厨房。厨房边是间柴房,中间有口井。马如龙又施展出他已久未施展轻功,在这栋屋子前后看遍。他什都没有看见,什都没听到。陶保义妻子还年轻,他总不能把别人窗子戳个洞去偷看。所以他就回来。
谢玉仑还睁大眼睛在等,等他回来,就睁大眼听,听他说完,才轻轻叹口气。
“错,”她叹息着道,“刚才说你以前在江湖中定是个名人,现在才知道错,江湖中事,你好像连点都不懂。”
其实她没有错。名人未必是老江湖,老江湖也未必是名人。马如龙并不想反驳这点,他已经去看过,已经算交差。谢玉仑却不同意。
黑黝黝深井里,忽然亮起点火光。井底有两个人,个就是买盐人,另个却是吃盐人。
这个人宽肩、长腿、广额、高颧,本来定是个很魁梧
谢玉仑道:“现在已经把这些事教给你。”
马如龙道:“你是不是还要去看次?”
谢玉仑道:“你最好现在就去。”
灶虽是热,灶里边留着火种,灶上还热着大锅水,井里却没有水。那个人是不是真藏在井里?马如龙还是看不见。
他很小时候就练过壁虎功,要下去看看并不难,可是如果人真藏在井里,他下去,别人就会先看见他,只要看见他,就绝不会让他再活着离开这口井。也许他可以躲开他们出手击,也许他还可以给他们致命击。但是他为什要做这种事?他连点理由都想不出。
“不该看地方也许去看过,该看地方你却没有看。”
“什地方是该看?”
“你到厨房里去看过没有?”
“没有。”马如龙不懂,“知道厨房里没有人,为什还要去看?”
谢玉仑道:“去看看灶里最近有没有生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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