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子呆望他半晌,讷讷道:“如此说来,和你比,倒变成走运人,你委实比还该死,这绳子就借给你死吧。”
哈哈笑,扬长而去。
俞佩玉呆望着他走远,将自己脖子往绳圈里试试,喃喃道:“这倒容易得很,死之后,什烦恼都没有,但又真是世上最该死人?”
突也哈哈笑,道:“就算已死过次吧。”
解下绳索,拍手而去。
突听俞佩玉大喝声,双臂振起。沈银枪、西门风如此高手,竟也禁不住这天生神力,手掌再也把持不住,喝声中俞佩玉已冲天跃起,足尖蹬,燕子般自树梢掠过,如飞而去。
西门风失声道:“这孩子好厉害,纵是俞放鹤少年时,也未必有如此身手。”
王雨楼目光闪动,长叹道:“只可惜他已疯,可惜可惜……”
林黛羽扑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星光满天,夜凉如水,俞佩玉躺在星光下,已有整整三个时辰没有动过,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眨。
”
俞忠长叹声,凝注着他,目中也充满怜悯之色,叹道:“少爷最近功课太重,只怕……”
俞佩玉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狂笑道:“只怕已疯,是?你们这样瞧着,只因你们都认为已疯,是?你们都盼望发疯,是?”
林瘦鹃叹道:“这孩子只怕是被他爹爹逼得太紧。”
俞佩玉狂笑道:“不错,确已被逼疯。”
路上他若走过池塘,池塘里采菱少女瞧见他失魂落魄模样,常会娇笑着将菱角往他身上抛,他就接过来吃。
他若走过桑林,采桑少女也会将桑葚自树梢抛在他身上,他也接过就吃。走得累
他瞪着大眼睛,瞧着那满天繁星,每颗星光都像是张脸,在朝着他冷笑:“你疯……你疯……”
星光刚刚疏落,晚风中突然传来凄凉哭声。哭声渐近,个又瘦又矮,胡子却长得几乎拖到地上老头子,随着哭声走过来,坐到株杨树下,又哭阵,拾几块石头垫住脚,解下腰带悬在树枝上,竟要上吊。
俞佩玉终于忍不住掠过去,推开他。
那老头子赖在地上哭道:“你救则甚?世上已没有比再倒霉人,活着也没意思,求求你让死吧,死反而干净。”
俞佩玉叹口气,苦笑道:“世上真没有比你更倒霉?……今天天里,没有家,没有亲人,说话明明是真,世上却没有人相信,世上也再无个能信任人,平日在心目中大仁大义侠士,日间突然都变得满怀阴谋诡谲,平日最亲近人,日间也突然都变得想逼发疯,要命,难道不比你倒霉得多。”
拳击出,将窗子打个大洞,脚又将地板踢个窟窿。
王雨楼、沈银枪、西门风齐地抢出,出手如风,抓住他肩膀。林瘦鹃自怀中取出个小小黑木瓶,柔声道:“玉儿,听话,乖乖将这药吃下去,好生睡觉,明天起来时,必定就会好多。”
拔开瓶塞,往俞佩玉嘴里塞过去,但闻股奇异香气,让人欲醉。
俞佩玉紧紧闭着嘴,死也不肯张开。
沈银枪叹道:“贤侄你怎地变?难道你岳父也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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