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啐道:“这小鬼只怕是春心动,否则怎会这样
那青衣人声音只是在咳嗽,不停地咳嗽。
那女子道:“你难道不想?你为什不说话?”
另个女子声音“扑哧”笑,道:“你不必顾忌,你有什话只管说吧,你就当已经睡着好,非但不听,也绝不偷看。”
那青衣人这才叹口气,道:“若不想你,…………怎会做出这件事来?”
那女子道:“你后悔?”
空车!
俞佩玉掌心里已淌出汗,大步走过去,猛然掀起车篷上排着布帘子,往里面看——
车篷里果然是空,连个人都没有。
再看车底下,朱泪儿也已不见。
俞佩玉这惊才真是非同小可,什都不再顾忌,忽然蹿过去,把揪住那车夫衣襟,厉声道:“方才坐在你车上客人到哪里去?”
铺去先饱食顿再说。
但他还是只有忍耐着,他不能放下这辆马车。
谁知马车竟也在豆腐店前面停下来,俞佩玉立刻蹿在路旁阴影里,躲在家绸缎铺大招牌底下。
只见那赶车懒洋洋地下马车,要大碗热豆汁,就蹲在门口,用双手捧着喝起来,喝得“呼噜呼噜”地响,还不时停下来叹口气,仿佛对这碗豆汁滋味觉得非常满意。
但那青衣人和那女子却都没有下来,车篷里也没有丝毫动静,他们行踪那般隐秘,行色又那惊惶,此刻怎会坐在车篷里等这赶车慢慢喝豆汁呢?
青衣人柔声道:“绝不后悔,为你,无论做什事都不后悔。”
那女子“嘤咛”声,然后就很久都没有声音,朱泪儿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此时正是“无声胜有声”。
她奇怪只是:这青衣人难道就是为他情人才将唐家出卖?这女子又是什人呢?和唐家又有什关系?
过很久很久,才听得那女子叹口气,又带着笑骂道:“死丫头,你说过不偷看,怎又偷看。”
另女子咯咯笑道:“谁叫你双脚乱动乱踢,还以为你忽然抽筋哩。”
车马奔行得那急,朱泪儿躲在车底下,只觉全身骨头都快被颠散,马蹄和车轮带起尘土,就似乎和她有什过不去,专门往她鼻孔里钻,她只觉自己鼻子已仿佛变成烟囱。
这种罪实在不是人受,但她却只有咬牙忍着。
她不但要屏住呼吸,闭紧嘴巴,还得用尽力抓住车底下轴,否则她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幸好这时车篷中忽然传下阵阵说话声音,分散她注意力,也分散她痛苦。
只听方才那女子声音道:“这些天来,真想死你,你呢,你想不想?”
俞佩玉愈来愈觉得事情不对,再往车底看,却是片漆黑,什都看不见,也不知朱泪儿是否还在那里。
俞佩玉不禁更着急。
这时那赶车终于已将碗豆汁喝光,长长伸个懒腰,抛几个铜钱在碗里,看来立刻又要动身。
俞佩玉就算再沉得住气,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忽然自暗影中走出来,挥着手呼唤道:“赶车,这辆车搭不搭客?”
那赶车用那条已发黄汗巾擦着脸,笑嘻嘻道:“空车若不搭客,赶车难道喝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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