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飞来,骤然停顿,距离阿吉颈后大血管已不及半寸。
他血管在跳动。血管旁那根本已抽紧肌肉也在跳动。
他人却没有动。他动时如风,不动时如山岳。可是山岳也有崩溃时候。
他嘴唇已干裂,就像是山峰上已被风化龟裂岩石。他脸也像是岩石般点表情都没有。
难道他不知道这柄剑只要再往前刺寸,他血就必将流尽?
江湖中大多数人都认为仇二先生剑法比茅大先生高,武功比茅大先生更可怕。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看法错得多愚蠢可笑,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茅大先生若想要他命,只要招就已足够。
那才是真正致命招,那才是真正可怕剑法,没有人能想象那招速度、力量和变化,因为根本没有人看见过。
他和茅大先生出生入死,患难相共多年,连他也只看过次。
他相信只要茅大先生这招出手,阿吉纵然能避开,也绝对没有余力伤人。
没有人能在这刹那间迎击上闪电般刺来那点剑尖。
没有人出手能有这快,这准。
——也许并不是绝对没有人,也许还有个人。
但是仇二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阿吉就是这个人。
剑尖震,他立刻就感觉到种奇异震动从剑身传入他手,他臂,他肩。
这把刀柄就有尺五寸,扶桑武士们,通常都是双手握刀,他们刀法和中土完全不同,和剑法更不同。
他手里有这把刀,就像是要铁匠用画笔打铁,书生用铁锤作画,有还不如没有好。
可是他接住这把刀。
他竟似已完全失去判断能力,已无法判断这举动是否正确。就在他手触及刀柄那刹那间,剑光已闪电般破空飞来。三尺七寸长剑,已抢入空门,八尺长倭刀,根本无法施展。
剑光闪,已到阿吉咽喉。阿吉手突然抖。“格”声响,倭刀突然断成两截。
他相信茅大先生现在必定已出手!
因为就在这间不容发瞬间,他已听见声低叱:“刀下!”
叱声响起,风声立刻停顿,刀光也同时消失,茅大先生掌中剑,已到阿吉后颈。
剑气森寒,就像是远山之巅上亘古不化冰雪,你用不着触及它,就可以感觉到那种尖针般寒意,令你血液和骨髓都冷透。
剑本来就是冷,可是只有真正高手掌中剑,才会发出这种森寒剑气。
然后他仿佛又觉得有阵风吹起。
阿吉手里断刀,竟似已化成阵风,轻轻地向他吹过来。
他看得见刀光,也能感觉到这阵风,但却完全不知道如何闪避招架。
——风吹来时候,有谁能躲得开?又有谁知道风是从哪里吹来?
可是他并没有绝望,因为他还有个朋友在阿吉背后等着。
从刚才被石子打中地方斩成两截。
石子打在刀身中间。三尺多长刀锋落下,还有三尺长刀锋突然挑起。
仇二先生剑锋毒蛇般刺来,距离咽喉已不及三寸,这剑本来绝对准确而致命。拔刀、抛出、拔剑、出手,每个步骤,他都已算得很准。
可惜他没有算到这招。
“叮”声,火星,刀已溅断迎上他剑——不是剑锋,是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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